等到饭毕,她跟着大嫂柳兰花去灶房洗锅刷碗,收拾完才有功夫回屋找柳二帮忙。
“你说啥?你要学认字?“柳二歪在床上惊讶地问道,手里的红薯干都被吓掉了。
柳二媳妇认真地点点头,将那张小心折起来的纸拿出来,展开说道,“兽医同志跟俺们说了养猪的窍门,江同志都写下来了。俺怕自己记不住,要过来一份,不认字咋看懂上面写的啥?“
柳二把纸拿过去看了眼,说他念给她听不就行了,当即把纸上记的东西念了一遍。
柳二媳妇听了后,上床窝到柳二怀里,说还是想学。学会了以后就能识字,做事都不一样,就像兽医同志和江同志那样自信,还气派。
柳二心疼媳妇最近为了养猪崽的事日夜操劳不得休息,劝她不用拼命做活。他们家虽然不是多富贵,但在临河村还是数一数二的,他的媳妇就是不干活也少不了一口吃的。
“俺是积极向上知道不?“柳二媳妇一听不乐意,爬起来开始拧柳二腰上的软肉。
大嫂都当上妇女主任了,家里家外一把抓,被队上多少人称赞夸奖。她作为大队长家的二儿媳妇,也不能落下太多。
要是做啥啥不成,还整天窝家里吃粮食,人家会怎么看她,怎么看柳二?都是一家子兄弟媳妇,咋差那么多?肯定要说闲话的。
柳二听她说这说那的解释了一通,好像学习认字都是为了他,实在耐不住被媳妇厮磨,最后点头答应以后每晚都教她几个字。
柳二媳妇迫不及待地让他从手里的纸上开始,柳二嘟囔了一声,一个字一个字地指给她念。
其实柳二就上过几年小学,基本的字能认识个差不多,难的就不行了,索性不认识的就圈出来,让媳妇白天去请教江知青。
两人点着油灯学习了一晚,柳二媳妇临睡前揉着眼睛说起高云梅被放出来的事,说她都起坏心想谋害人家江知青,咋就给放回来了。
柳二嗤鼻,看不上高云梅逮住人家女知青咬的小家子气,说回来了又咋地,被公安民警押着送回村能是啥好事?
要说为啥没判,估摸着是因为没有直接指正她的人。
柳二媳妇提到不是还有他们家的皮蛋吗?柳二立马捂住她嘴让她别瞎嚷嚷。
皮蛋是个小孩子,说的话人家公安能当证据吗,再说他们家就皮蛋一个孙孙,又是大嫂的心头肉,怎么可能愿意把人推出去当记恨的靶子。
没有人证物证,高云梅被教育几天可不就回来了,派出所不养吃闲饭的人。
就是苦了江知青,仇人没坐成牢,回来还不知道咋闹腾呢。
柳二媳妇这回吃吃笑起来,嘲笑柳二不了解姑娘家的事。
她跟江秋月以及临河村的媳妇婆子们想到了一处,人是放出来了,名声可赔个精光,再加上公安民警的神来之笔,等着吧,不到半天时候,四里八乡都能知道她干下的那些子破事。
对於乡下大姑娘来说,重要的是什么,是名声。
好名声能让姑娘们嫁个好婆家,后半辈子有着落。一旦名声毁了没好人家敢娶,只能胡乱找个死要嫁妆的懒汉,要么就当老姑婆。
高家还有一个半大小子,高云梅要是赖在家里当老姑婆,她弟弟肯定不干,将来的弟媳估计都不愿意进家门。
柳二迷迷糊糊的听他媳妇唠唠叨叨地分析,想着女人就是想的太多,一个点能转几个弯儿。
不过,等他第二天出门砍柴的时候,听到村里关於高云梅的事传的沸沸扬扬,说的都不是什么好听话。
他跟着村民跑去高家门口看热闹,高小弟不知道啥时候将高云梅推了出来,扔给她几个窝窝头,自个堵在门口不肯让他姐再进门。
果然被他媳妇说中了,柳二看了一会儿没啥意思,转头上山去了。
高家门口的闹剧还在继续,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的说高家大闺女是个祸头子,合该赶出去了事;有的说高小弟不让亲姐进家门,心肠太毒了点,以后等父母老了没用了是不是也不让进门?
或许是最后一点戳到了高父高母的神经上,正左右为难的他们强硬的拉开高小弟,让高云梅进去。
高小弟顿时哭闹不休,高云梅阴郁地盯了他一眼,进去后却不想立即就被父母关起来了。
过后几天再没见到高云梅身影,村里的流言沸腾了一段时间后,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被另一个小道消息替代。
来过他们村几次的老兽医徒弟,那个白净粗辫子的女同志,据说跟知青院的林同志搞起了对象呢。
江秋月在小院里听到刘爱英这起子八卦的时候,愣了好一会儿。
话说……那两人是怎么搞上的?一点苗头都没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