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第020章 孕事还是月事

李永红的摔倒流血让屋内争执的场面顿时一静,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出人命啦!”

气氛一瞬间紧张起来,红兵队的人基本都是十六七八的少年,哪里见过这样的事,不由慌了。

“先救人!”陈中华沉声大喊。

男知青齐齐上去扶人,刘爱英赶忙抽出李永红炕上的床单铺到地上,急急忙忙把人挪上去抬着去村里卫生站。

小头目鼻涕少年很心慌,毕竟年纪还小,就怕真搞出人命了。

不过在十几个半大小子面前,他自觉不能丢了作为领导的面子。

犹自死鸭子嘴硬地打嘴炮,“不就是挨着她一下子吗,能有多重?她怕是装的!”

鼻涕少年如此坚信,甚至为了证实他说的,带人跟着知青们一起去了卫生站。

早有男知青先行跑去通知赤脚大夫,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卫生站去。

路上几乎见不到人,村里被所谓的红兵队搞的乌烟瘴气,家家户户风声鹤唳。

一家子人躲在家里,轻易不出门。

就是红兵队员的家里亲人也不敢随意出来闲逛,谁知道会不会被遭殃的人家暗恨报复。

更是因为丢不起那人,本来孩子就不挣分,如今又让村支书拿捏去当枪头,哪还有脸出来见人。

不过也有几个不怕事的人,见状凑上来看情况。

例如高云梅,例如小寡妇等一些要么有后台要么三代贫农成分好的老幼妇孺。

男知青们只知道李永红被推倒摔伤了,流了很多血,急匆匆抬人去看医生,没想到要避讳点。

女知青这边刘爱英一路上时不时瞅瞅被单上被血浸湿了的地方,狐疑地所有所思。

突然,她表情愕然,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但是以她目前的身份她可说不出口。

赵美丽被赵向东护在后面跟着,她在李永红蹲地上起不来流血的时候就大概想到了,毕竟那种事在她家里也不是没发生过。

然而看破不说破,如果李永红真怀孕了,挑破了这事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更甚者,女知青以后可能就会背上駡名,被村民用有色眼光看待。

江秋月同样考虑到这点,事发了她们得不偿失。

但是看出端倪的女知青们不说,不代表旁的眼尖之人不吭声。

聚拢过来看热闹的人中,小寡妇娇媚细长的双眼瞥了几下,向人问道,“这是咋啦?”

身旁一个黑布褂子的老婆子回说是红兵队闹到知青院,把一个女娃子推倒摔出事儿了。

小寡妇仔细瞅了瞅,神色渐渐怪异起来。

“俺咋看着她像做小月哩?”被单上的那摊血怎么看怎么惹人怀疑。

乡下人口中所说的小月,即是指小产。

“噫!”老婆子赶紧捂上她的嘴,轻骂道,“你胡咧咧啥哩?!”

小寡妇瞪瞪细眼,挣扎两下让老婆子放开她。

那老婆子撒手唾了一口,说让小寡妇积点口德,别见谁都像她一样的生活作风!

万一她嘴里的话传开,传成流言蜚语,假的也能说成真的,到时候让人家女知青咋活?

小寡妇自知理亏,捂住嘴缩了缩头。

她自认说的声音很小,毕竟女知青在大家眼里都还是没结婚的黄花大闺女,即使是猜测也要避讳点。

但是能够在这时候围上来看热闹的人能是省油的灯吗?她们正竖着耳朵尖儿呢。

待小寡妇话音一落,周围嗡的一声。

老婆子阻止不及,气得甩手不理人,拐着小脚跟上众人,想看看女娃子碍不碍事儿。

“柳姥姥,俺知道错了,您别生气啊。”小寡妇讪讪地追上去承认错误。

柳老婆子点了点她,倒也没躲她讨好扶上来的手。

周围的人私底下已经嘀咕开了,说什么的都有。

有的人问女娃子的对象是谁,赶紧拜拜天地还能弥补弥补。

有的人说女知青男知青住一个院子本来就不妥当,应该分开住。

更有人说是女娃自己不检点,跟其他人有啥关系,别一棍子打死一船人。

只有一个犹豫的女声说别是被人害了才有的吧?淹没在众多人的唾沫中。

江秋月抬头瞧了那人一眼。

是高云梅,她见没人相信就箍着嘴不再多说。

她的脾气好似收敛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家里经历过那次搜查砸床事件导致的。

卫生站破旧的大门已经大开,一群人挤挤挨挨的进去。

大多数人被拦在院里,只男知青将人送进屋,片刻也出来了。

半合起门,说赤脚医生正在做检查。

到达这里,红兵队难得被吓得清净一下之后又开始闹腾。

他们一路上多少听到了村民的闲话,若说之前还硬撑着赖女知青是假摔要讹他们,现在则是兴奋地想要抓个典型立功。

原来不是假装摔倒受伤,是跟人搞破鞋怀了小娃娃流产了!

这是很严重的生活作风问题,必须当典型严惩给大家做个警戒!

小头目一反刚才的惊慌失措,两眼放光地跟他的小兵们对视一眼,狠狠点下头。

“有人搞破鞋破坏村里风气,兄弟们进去把人抓出来批斗浸猪笼!”小头目一跃而起大声吆喝。

十几个毛头小子迅速聚集到他身边,举着红缨枪应和,作势往屋里冲去。

陈中华就防备着他们再出么蛾子,领着男知青正站在屋门口处把守,两方人马再次对上。

“你们胡说啥呢?事情怎样还没弄清楚,怎能随意败坏姑娘家的清白名声?”陈中华出声厉喝制止。

江秋月很少见到这位老好人般的知青老大哥发脾气,显然是被没事找茬的红兵队们惹毛了。

红兵队员们不干,他们认为刚发现了一个立功彰显他们能力的机会,咋能轻易放过?!

“弄啥清楚,看她流哩恁多血,不是小月子是啥哩?”小头目瞪着三角眼叫嚣。

陈中华耐下性子说和,却百般说不通,还被人家当做升官发财路上的拦路虎,差点一个枪头戳上去。

争吵推搡中,江秋月被林文清拉到那些看热闹的人群之后躲避。

赵向东正护着赵美丽站在那的角落里静观事态发展。

高云梅也在那里,林文清过去时她看了他一眼。

林文清把江秋月送到安全地方,又回去同男知青跟红兵队对峙,即使发现了前情人的身影也没什么反应。

眼看着两方人几句话说完就吵起来了,高云梅突然扒开人群走过去冒然插入。

“啪!”

红兵队小头目被拍了一个脑袋瓜,顿时怒目回头,连干架的心思都没了。

“他妈的谁拍俺的头?”回头见是高家大闺女。

高云梅收回手,咧嘴一笑,状似提醒道,“二狗子,你家有根叔像是找你有事儿,你咋还在这里嘞?”

被称作二狗子的小头目凶狠的表情立马僵住,狐疑地看了看高云梅。

“有根叔找我啥事儿?”他问。

高云梅摇头,“我哪知道,你去问问不就知道啦。”

还能有啥事,不就是陪躲家里养疤不愿意出来丢人现眼的柳和平,他宝贝儿子嘛。

柳有根找人是肯定找过的,只不过早是八百年前的事了。

不过他巴不得有人能去他家陪他宝贝儿子解闷,即使柳二狗去问也不怕穿帮,人肯定被留在那儿半晌。

江秋月见此很是惊讶,和其他知青同样没想到高云梅会现身解围。

没看其他人再看不过去也只是私底下说几句狠话出出气,人是不敢当面对上红兵队的。

何况还是为没丝毫相干的知青们,村民们不会干那样惹骚上身的傻事。

柳二狗见高云梅说的笃定,一时之间有些左右不定了。

一个是身后靠山有事召见,不去就是不给面子,想丢小领导位置的节奏。

一个是明摆着建功立业的机会,说不定放走就再也抓不到了,白白放过很不甘心。

与此同时,屋里李永红正捂着肚子躺在炕上,脸色蜡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