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部按摩(2 / 2)

还有社员因为光膀子干活儿,皮肤太敏感得了日光性皮炎,甚至有人吃多了某些蔬菜,被阳光暴晒以后过敏得了蔬菜日光皮炎。

因为不懂,他们把各种痒痒的病症统统归类为痒或者汗疹之类的,管他湿疹荨麻疹皮炎的,他们根本不懂,有的听都没听过。

不少社员没空过来,就打发孩子来拿药。

来问过诊有病历记录的老毛病,林菀和金大夫就给拿药,尤其外洗药没什么问题。

但如果没来看过,就必须亲自来问诊才行,不看看病人,谁知道是什么病,就说痒痒还有很多病因呢。

“林大夫,快给我们也来几副药啊,痒死了。”一见林菀过来,他们就七嘴八舌地说,还有后面小湾村的社员。

林菀让他们排队轮流来检查。

检查之后,林菀觉得他们都可以用那个方子熬汤洗浴,大部分人都是在腿部,少数人在其他部位。

林菀觉得这么多人都拿回去自己熬,既浪费柴火又耽误工夫,不如以后直接由大队派人熬,让社员们下工去大队洗,洗完还能在大队场院加班,干活泡药不耽误。

她就跟金大夫说。

金大夫笑道“队长保管乐意,就是用什么熬?铁锅熬草药可不行。”

林菀道“不是有那种小缸吗,和砂锅也差不多,小火慢熬呗,反正不急。”

金大夫觉得不错,他去跟会计说,让会计问问队长。

陆正飞道“不用和队长说,我就能拍板了。这样好得很,不耽误功夫。”

队里正好有两口能烧火的薄底缸,还是前些年有传染病的时候,医院下乡来治传染病,为了给社员们熬草药喝才准备的。

这会儿派上用场,可把会计高兴得不行。

他这就安排人去找林菀拿药过来熬上,等社员们吃完晚饭就可以过来泡,泡完顺便在这里干活儿。

于是下工吃过饭后,就见有男女拎着盆子、桶的到队部来洗药浴,一群人围在一起还能交流一下心得,侃侃大山,泡药浴都泡得格外风骚。

“队长,这要是剥玉米或者摘花生的,一点都不耽误干活呢,相当不错啊。”

“可不是咋的,哎你别说,我真不那么痒了呢。”

“那些小黑虫到底是啥玩意儿,那么毒,以后可不能光腿了。”

“别扯没用的,不是说大队医疗没用嘛。”陆长发吧嗒着旱烟袋,有点没好气。

本来有乡下大队医疗,就是每人交一块钱,看病的钱从这里面扣,一般的药品都能减免百分之二三十,大队条件好的甚至能减免五十。

一开始还行,半年一年后就越来越少人入,后来社员们绝大部分都不肯入了。

因为一般的病,不吃药不打针他们觉得也能扛过去,得了重病赤脚大夫也治不了,需要往县医院去。

而县医院又是用车、还要吃饭住宿、医药费床位费也贵,社员们就不舍得那个钱。

更关键的一点,这时候医院少,大夫缺,城里人看病都忙不过来,乡下人再去挤就更紧张,所以乡下每个大队每年去县医院看病是有名额的。

名额是把握在大队手里的,需要大队介绍信才能去。

一年有限的这几个名额,很多人都给了自己家人或者亲戚,乃至其他途径来的,普通社员很难等到。

既然去不了大医院,而自己那一块钱根本花不完却也不退,全都给去医院的人报销了,那还不如不交呢。

这么着,一年后大部分社员都退出,两年后基本就是摆设。

但其实这笔钱,如果在有作为的干部和大夫手里,是可以做更多事儿的。医务室的针头也需要定期更换,不可能一批针头一直用下去,购置更好的药品、更好的一些器械,甚至一些简单的手术工具,这样一些小手术就可以在医务室完成,不需要花半天时间去公社。

宋和平喊道“队长,我家入大队医疗。有管用的药,能治病,我们还能不入?”

“我们也入!”立刻就有人附和。

近来祛风湿的药、蚊香、防疫防疟疾、治疗荨麻疹湿疹等卓有成效,社员们又有了信心,所以纷纷表示要入大队医疗合作。

一人交一块钱就可以入一年,当然也可以有选择的入,比如给孩子老人入,青壮年不入等等。

陆长发心里很高兴,却依然拉着脸,“行啦,想入的明天去找会计。”

这样医务室申请的一些事项就可以落到实处,否则大队也没那么多钱补贴。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来大队找会计交钱,大队医疗是按照交钱先后顺序来安排年底报销顺序的。

陆正飞收了一笔钱,然后过来给林菀和金大夫报喜,表示他们申请的那批材料可以落实。

他出来碰到过来的陆正霆,高兴地朝他竖起大拇指,指了指林菀,夸道“正霆真是娶了个好媳妇。”

陆正霆抬眼去看林菀,他俊容平淡,眉宇间却见骄傲,媳妇儿这样出色,他与有荣焉。

林菀跟他招手,“我找你半天,怎么才来。”她推着陆正霆去院子树下荫凉地里。

停下轮椅,她拖了个凳子来坐在他旁边,阳光从树叶间落下来,一块光斑正好打在他眉目间,将他漂亮的眉眼照得格外生动。

陆正霆递给她一个青苹果,“书记去公社开会带回来的。”

这时候当地的苹果基本都是国光,不大,酸甜脆,还青的时候酸味更大。乡下没什么好吃的,树上掉下来的青苹果自然也是好东西。

苹果已经洗过了,林菀接过去咬了一口,“啧,可真酸。”她酸得眉头都皱起来。

陆正霆歉意地笑笑,“抱歉,没想到这么算,给我吧。”

林菀把咬了一口的苹果递给他,“太酸了,估计你也吃不了。”

然后她看着陆正霆面无表情地啃酸苹果,惊讶道“不酸?”她做出一个酸得皱眉的表情。

陆正霆咽下去,深邃的眼眸隐含着笑意,“酸。”

林菀白了他一眼,“逞能。”酸还吃。

她伸手搭在他大腿上,捏了捏。

“咳咳咳……”陆正霆被苹果汁呛了一下,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腕,“你、干嘛?”

林菀抬手给他顺顺胸口,“等着,我去给你拿水。”她去屋里端了自己的茶缸出来,让他喝口水。

陆正霆喝了水,把咳意压下去,看了一眼那越往里越酸的苹果,决定放弃了,把它丢到一边的草堆里到时候喂马。

林菀又坐回去,伸手去摸他的腿,“我给你检查一下腿。”

这段时间她接入系统模拟,除了学习金针拨障术,另外就是学习腿部按摩以及针灸。

她早先给省医院写信询问订制行走辅助器的事儿,回信说目前还没有她描述那种,都是截肢以后安装的假肢,而且假肢的材料和款式也非常粗糙。

于是她就跟周自强说要自己设计找人订制,她画图样让那些老手艺师父帮她做,材料就是牛皮加金属。

周自强现在隔几天就去县里和市里送货,一直给她打听好手艺的老师傅,也找到几个合用的,只等她带着图样过去订制。

林菀研究过,要想让陆正霆靠辅助器站起来,按摩、针灸以及药浴要跟上,要想办法促进他腿部血脉的活力,恢复肌肉的能动性,训练他对大腿的控制力,让他尽快熟悉起来,这样哪怕小腿没知觉,也能凭着意志力和感觉借助辅助器行走。

陆正霆犹豫了一下,在诊床以外的地方检察,让他不能集中精神,“回家行吗?”

医务室有门槛,他进出不方便,但是他们家特意设计过的,没有门槛,适合他轮椅行走。

林菀点点头,“走吧。”

她想让陆正霆再放松一些,对他的腿不要那么敏感,不过显然不是那么容易的。

回到屋里,她让陆正霆上炕,把裤子脱下来。

陆正霆坐在炕上,双手握着自己的腿,视线凝在她的脸上。

林菀催他,“快点啊,别害羞。”

陆正霆“……”

林菀看他还不动,就俯身伸手,“我帮你解?”

陆正霆“不、我自己来!”

他握住腰带的金属扣,轻轻一拨就打开,抬眼看她,想让她转过身去,又觉得多余,她是大夫……

他认命地躺下,把裤子脱下来,却拉过布单子搭在自己腰上。

林菀“…………”你这是有多怕我占你便宜啊!怎么说我是大夫,有职业操守的好嘛。再说,你还穿着短裤呢!

她让陆正霆躺好,开始替他检查双腿。他的双腿修长,原本笔直匀称,只是因为受了伤发生了一些改变。她在几处关键穴位上按捏,问他感觉如何。

陆正霆深吸一口气,原本他小腿没有知觉,膝盖上面一截大腿也逐渐麻木,知觉越来越少,可现在被她按捏着,他也不知道是自己想象力过于丰富还是怎么,只觉得被她捏过的地方变得滚烫。哪怕是日渐麻木的膝盖上方都有异样,甚至一路往小腿延伸。

林菀一边按捏穴位,一边虚握拳用力叩击,问他感觉如何。

很快她就发现他身体越来越僵,呼吸不稳,声音也紧张得很,她捻了一根针擦拭消毒,轻轻地刺入他伏兔穴,“放松!”

针刺的感觉如蚊虫叮咬,慢慢地随着她进针以及提插轻捻,他感觉酸胀起来,却也慢慢地放松下来。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紧张,因为这个人是她,导致他肾上腺素飙升,大脑甚至脱离身体完成一系列的自我动荡。

林菀在他腿上几个关键穴位下针,让他适应一下,以后就要从脊柱一路下来,尤其环跳穴必不可少。

环跳穴在臀部侧位,需要脱掉衣物,估计他会更不好意思。

等林菀取针以后,就拿了纸笔来开始画以后需要针灸、按摩的穴位,她只需要说明,他就会懂。

陆正霆用最快的速度把裤子穿上,扣好皮带,依然是淡定高冷范儿,好像那个紧张害羞的男人不是他一样。

他接过林菀画的简易人体图,一下子明白她的意思,她这是让他有心理准备,下一次治疗需要更彻底一些。

林菀写了几个关键词给他解惑,“如果不治疗,你的腿部肌肉会日渐萎缩,甚至会双腿坏死,到时候就必须要截肢。我希望能用针灸和药浴帮你恢复细胞活力,最后让你重新站起来。”

陆正霆没有看她写字的手,而是一直盯着她的唇,她一边写一边说。

虽然是不常用词汇,可他还是能读懂。

站起来?

陆正霆心头突的跳了一下,他还能站起来吗?

医院给他检查的大夫都说不可能站起来,还说他的双腿会以一定的速度逐渐萎缩,直到坏死,要想不连累生命建议他截肢。

现在她说站起来。

林菀拍了拍他的膝盖,继续道“我已经联系了师傅,给你订做一副腿部的辅助器,到时候可以套在你的腿部。一开始肯定不适应,非常艰难,还要用拐杖辅助,但是一旦适应回报也是丰厚的,你起码能站起来。”

那时候就算需要拐杖辅助,却也是靠腿,而不是现在纯粹靠上肢的力量。

陆正霆盯着她的唇,一瞬不瞬,他几乎无法移开视线,她专注的样子太可爱,她相信他能站起来的样子太过美丽,每一根睫毛都散发着自信的魅力。

可是,他能吗?

林菀拍拍他,“以后每天晌午饭后一小时针灸,晚上泡药按摩。”她把时间标在那张纸上,让他心中有数。

陆正霆捏着那张纸,感觉重逾千斤,不过他还是决定好好配合她。

“好。”他点头。

林菀水润的眸子带上几分揶揄,拍拍他的肩膀,低笑,“脱衣服就脱衣服,面对大夫,没什么好害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