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琤怕夜长梦多,赶紧将人证打发了:「有人给你求情,还不快谢了,然后滚!」
张执事赶紧跪地磕个头,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夹着尾巴跑了,莫名其妙的被拖来背黑锅,又莫名其妙的被放走了。
沈琤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怒气中:「我怎么养了这么一群废物。」
「算了算了,早知道你会生气,我就不找了,本来只是想寻些乐趣的。」暮婵道:「反正我如今在你就在眼前,本来也用不着画像了。」
沈琤坐在椅子上,双手环住她的腰,仰头朝她微笑道:「你说的对,这件事就过了,不再提了。」
呼,终於糊弄过去了,他在脑海里搜了一圈,觉得应该不存在没有收尾的谎言了。
暮婵含笑颔首:「好。」
沈琤这才彻底放心了,暗暗抆了把冷汗,以后可不能再撒谎了,说不定哪天就得炸了,幸好老子命大,否则今天就沉屍这里了。不过,娘子已经到手了,也没理由再撒谎了。
他见她如此可爱,便抱起她,将她放在自己腿上,亲昵道:「咱们是不是和好了?」
她抿嘴笑道:「谁说的?我可没说。」
「口是心非。」
「我都说不喜欢你了。」暮婵说着从他怀里挣脱,就往门口走,沈琤追上去,搂着她的肩膀,在她耳畔低语道:「有多不喜欢?」她光笑不说话。
两人出了门后,沈琤捉弄她:「我背你来的,这样吧,你背我回去,这样扯平了。」
暮婵哼笑道:「鬼扯,我哪能背动你,再说你之前也没说你背我来,我就得背你回去。」
「是没说过,但现在说了,我这儿是霸王店一言堂,你上了贼船了。」沈琤说着就往她身上赖。
「你又欺负我。」她咯咯笑着跑开,引得沈琤去追,打打闹闹回了暮婵的住处。
用过饭后,老问题凸显出来,那就是沈琤今晚上住哪里,暮婵当然选择将他赶出去。沈琤十分担心的道:「晚上又有老鼠怎么办?」暮婵不给他机会:「那就叫丫鬟进来捉喽,在外面不方便兴师动众,但在这里我就不客气了,该叫人捉就叫人捉。」
沈琤心中叹气,也是,一样的办法总不能用两次,依依不舍的道:「你好好休息。」不情不愿的走了。
暮婵则扑到床上,乐不可支的打了一个滚,终於能自由自在了。
在嵘王府时,她一般留烟露上夜,但在沈琤这里,丫鬟都是不熟悉不信任的人,她一个人没留,更愿意自己住。
不过真的吹了灯,她多少有点害怕,毕竟一切都是陌生的,但一想到有沈琤这么个煞气大的人坐镇,妖魔鬼怪想必也不敢来,加之疲劳,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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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琤孤枕难眠,分外怀念软玉在怀的日子,心想早知道这样,就在路上慢悠悠走个一年半载的好了,何必这么早回府。不管了,明天一定想个办法,把她骗到自己身边来。她夜里一个人磕了碰了,怎么办。思虑到天亮,才勉强睡了。
第二天一早,去虎阚堂拉弓练了会臂力,估摸她醒了,便去见她,正走到半路,就有下人来报说:「鲁统领求见。」
昨天刚回家,不在家搂媳妇,一大早跑我这儿干什么。但没办法,越反常越说明有急事,沈琤只得黑着脸去偏厅见他,一见面就没好气的道:「什么事啊,一大早的,别跟我说你媳妇跑了,你没地方去。」
谁知道鲁子安垂头丧气的道:「说出来大人可能不信,您猜中十之七八了,据下人说我娘子带了我两个妾室已经小半个月没回家了。就昨天,她们竟然也没回来。」
「那就带人去找啊。」沈琤说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鲁子安可能现在就是在找他家夫人:「……你是说,她们在我这里?」
「大人不亏是大人。」鲁子安叹道:「据下人说,是老太君和老主公的各位姨娘们招她上门,整日里也不知道在弄些什么,疯疯癫癫的不回家。」
沈霖死后,姨娘们有很多不愿意离开,毕竟外面兵荒马乱,稍有姿色便被抢来抢去,以色侍人,不如留在老太君身边伺候着,能讨个安稳日子。沈琤也不在乎多养几张嘴,反正有老太君管着她们,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但现在下属跑上门来要媳妇了,这就不能放任不管了:「你先回去,如果她们正在府上,我立刻叫老太君放她们回去,以后也不许上门。」
鲁子安抱拳道:「全赖大人了。如果没有其他吩咐,容我告辞。」
「行,你先回家等着吧。」
等鲁子安走了,沈琤心里嘀咕,上一辈子怎么没这儿事,难道因为这一世在外面打仗打太久了,让鲁子安的娘子寂寞难耐,开始跟老太君她们吃斋念佛了?
女人啊,不能一寂寞就容易出问题,想到这里,沈琤心想不能让暮婵寂寞,决定先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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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婵一觉到天亮,丫鬟给她梳洗打扮后,她掐算时间估摸着沈琤会来,便叫丫鬟准备了双份的碗筷,可谁知道,沈琤竟然没有现身,她着实纳闷,心想难道是睡过头了?等不到他人来,她便自己先吃了饭。
待了一会,还不见他出现,暮婵便去找他,询问丫鬟,说是早些时候,好像看到大人往虎阚堂那边去了。
暮婵便让丫鬟带路,去了虎阚堂,她进去后才知道这里是一处练功房,心想难怪叫这么个名字。
「琤郎——琤郎——」她随口轻喊了两声,不见人,就要走。
突然听到有人尖着嗓子道:「大胆,你是什么人?」
吓的她一个激灵,待回头一看,身后根本没有人,倒是一只通体绿色的鹦鹉站在陈列武器的架子上,又尖着嗓子道:「大胆,大胆!」
暮婵走近它,笑道:「原来是你这个小不点呀,蛮会吓人的。」
「干你娘的!你爷爷点兵五万取你狗命!」鹦鹉扑腾翅膀,竟然没带脚环,着实很自由。
鹦鹉一旦学会脏话,就算是废品了,白送都没人要。嵘王府的鹦鹉可会说吉祥话了,哪像这只,张嘴就骂人,一定是主人没教好。暮婵气道:「呀,你真是个小坏蛋,怎么说脏话。」
「小坏蛋!小坏蛋!」
好了,又学会一句。暮婵眼见自己教会这只鹦鹉说了不好的话,马上将功补过,决定教它几句好话:「恭请福安,恭请福安。」
「琤郎——小坏蛋——」鹦鹉利索的说道。原来是刚才暮婵进屋叫的两声「琤郎」也被它学去了。
暮婵崩溃,这句话若是被这鹦鹉说出去,以为她教它骂沈琤呢,於是痛定思痛,决定让自己替补上去挨骂:「郡主,小坏蛋,说啊,快学。」
「郡主,恭请福安!郡主,恭请福安!」鹦鹉又对方才学过的话,进行了组合。
「你学的很快嘛,我倒有点喜欢你了。」暮婵微笑道。
谁知鹦鹉扑着翅膀突然向门口飞去,一边飞一边大声道:「喜欢你,喜欢你!」
门没有关严,暮婵吓的赶紧去扑门,可惜慢了半拍,那鹦鹉钻了出去并继续大声高叫:「琤郎,郡主,喜欢你!琤郎,郡主喜欢你!」
「你给我回来——别胡说——」暮婵慌忙提着裙子去追它,出了门,见它展翅往游廊飞了,立即追过去。
不想急匆匆向前跑,在拐弯处正撞见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沈琤。
沈琤笑道:「我正找你呢,你这么急,是不是也急着见我?」
「不是啊,是那只鹦鹉。」暮婵指着站在游廊梁上的鹦鹉道:「你快抓住它。」
「哦,它啊,我爹养的,学了一嘴的脏话,一拴着它就叫唤骂人,每天散养着,四处乱飞。一个玩物罢了,你犯不着跟它生气。」想来是这臭嘴的鹦鹉骂了娘子,她跟它生气了。
「不是……它……」暮婵急的跺脚:「你快点抓住它就是了。」
沈琤答应了,正准备找个石子将它打下来,就听这鹦鹉唱歌般的昂声道:「郡主喜欢琤郎!郡主喜欢琤郎!」
沈琤一听,笑的合不上嘴:「娘子,你怎么把心里话告诉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