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男人——哎呀——是男人假扮的——」陈实大喊,赶紧把女儿拉到自己身旁,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沈琤今日赴宴没戴佩刀,但即使赤手空拳,对付一个刺客仍绰绰有余。
面对攻击,侧身一躲,顺势抓住对方手臂,反骨节方向一折,就听咔嚓一声,刺客一条胳膊已经废了。
沈琤余怒未消,横起一脚,又将人踢飞数丈。
鲁子安和其他护卫冲到跟前,将人死死按住。
鲁子安道:「大人,都是属下的错,等这个侍女走过去了,才后知后觉此人有古怪。」沈琤顺手拔出护卫的佩刀,二话不说先将刺客的左边耳朵削了下来:「什么人派你来的?讲了,给你个痛快,否则就一刀一刀剁了你!」
刺客满脸是血,不知是血迷糊了眼睛,还是视死如归,他闭着眼睛,冷笑:「我有负郡主之托。」
郡主竟然雇凶杀人!陈实瞅向其他的富贾们:刚才节度使大人还在说要以皇室为尊哪,怎、怎么就杀人了?郡主死定了死定了。
「胡说八道,我娘子现在还没杀我的理由!」
死寂。
陈实赶紧将视线从其他人那里收回来,低头看地。节度使大人在说什么,娘、娘子?我一定听错了,慢着,难道这就是郡主要杀他的原因?做成夫妻了?不该啊,节度使不是说他喜欢人妻吗?哎呀,真混乱,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沈琤气急败坏,连踢数脚,将那人踢的口吐鲜血,咳嗽不止:「敢骗你老子我?到底是谁让你来的?」
鲁子安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劝道:「大人,小心别将人打死了。」
「打死他?便宜他了,老子要剐了他下酒!」沈琤厉声吩咐:「去打听一下,郡主现在在哪里?」
陈实咽了下唾沫,指着外面道:「……大人容禀……应该和内人在……凉棚谈话……」沈琤这边和他们喝酒,另一边郡主则与城内的贵妇们相聚。
「那正好!」沈琤大步出门:「捆了他,堵上嘴,随我来。」
等沈琤等人走了,陈实打旮旯爬出来,左看右看,接着一屁股跌坐在地:「女儿,你没事吧?」
「你呀你呀,怎么能告诉郡主在哪里呢?节度使大人这、这是去质问了,万一、万一……」一个富绅埋怨道:「那可怎么办啊?」
「不告诉,他也能打听到啊,回头来再怪罪咱们知情不报,岂不是比现在还惨?」
「惨?刺客都混进来了,还想活吗?朝廷派到藩镇的钦差都死於他们父子之手,前几天才杀了不守军法的司马,咱们的脑袋比他们更贵吗?」
陈实朝女儿哭道:「你快些回家告诉夫人,收拾包裹连夜逃吧,千万别回来了——」
陈氏女不敢耽搁,向外跑去,不多时折返:「园子前后都被护兵守住了,出不去。」众人一听,只感觉大限将至,哭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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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婵正和陈夫人等人在凉棚中聊天,突然见一队护卫先冲了进来,接着撞进来一个人,咋一看是女人,仔细一瞧,确实个满脸是血的男人。
「啊——」有妇人惊声尖叫,连带着本来不想叫的也跟着叫起来,叫声一片,此起彼伏。
「都押出去!」沈琤吩咐:「鲁子安,你守在门口。」
「是!」
颂蕊不想出去,被烟露强拽着出了门。一转眼,就剩沈琤和暮婵两个人了。
暮婵心惊胆颤的道:「这是怎么了?这么快就吃完了?他们招待不周吗?」
凉棚内摆设简单,主要是为了纳凉,器具不多,沈琤仔细检查了一番,没有隐藏的地方,暂时松了口气。
「让你见一个人。」
「这、这人是谁呀?」
沈琤十分生气的告状:「他竟然说,是你派他来行刺我的。」
暮婵脑袋嗡的响了一声,耳鸣不止,待反应过来,赶紧辩解道:「我、我没有,我没有派人去杀你。」感觉自己解释的力度不够,怕沈琤误会:「我、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如果沈琤真的认为自己要杀他,一怒之下,把自己杀了怎么办?
他爹当年就因为嘉清伯拉偏架多说了几句话就把人杀了,他被人行刺还不得血洗柘州?
沈琤本意是来告状的:你看这人多坏,挑拨咱们的关系。
可此时一看娘子的表现,马上意识到自己没解释清楚,忙道:「我知道不是你派的人,你别怕,我就是想让你看看这个挑拨你我关系的恶人。发生这件事,涉及到了你,我亲自来和你说清楚。若是明天,你从别人口中得知此事,我怕你会胡思乱想,以为我会对你不利。」
血淋淋的,暮婵哪敢看,背过身去:「谢谢你这么信任我。我真的想不通为什么他会说是我派来的。」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侧眼看他:「你有没有受伤啊?」
沈琤第一次得到来自妻子的关心,顿时心花怒放,想拍着胸膛表明自己身体康健,不用担心。但转念一想,不行,那样岂不是错失良机。挺起的胸膛瞬间收了回去,捂着心口,哎呦一声:「你一说,还真疼起来了,刚才被这刺客照着胸口踢了几脚,真疼真疼。」
暮婵一听,他被行刺和自己随意安排宴席有莫大的关系,赶紧扶着他,担心的道:「那你快坐下,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沈琤装作身上有伤行动不便的样子,慢慢移到椅子前,坐下的瞬间挑眼看那刺客。
那刺客一脸的不忿,仿佛在说究竟谁踢谁啊?是你踢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