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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太医隔着绫袜捏了左脚腕几处断裂的位置, 抬头说道:「大人不必担心, 只是骨折, 还带了轻微的脱臼。正位后敷上草药, 静养一段时间即可。」
「谢淩太医。」顾望舒拱手。
淩太医吩咐秦氏把新荷的绫袜脱掉, 然后打开了带来的药箱,道:「劳烦夫人,把这些白麻布用剪刀剪成段,宽十寸, 长约一丈左右。六、七段就好。」
秦氏按照吩咐一一去做了。
趁着她去剪棉布的时候, 淩太医示意顾望舒按住新荷的双腿,接骨时最介意病人因为疼痛而乱动。
顾望舒点头,翻身上床坐在了新荷身后,然后把她抱起来坐到自己腿上, 探身,修长的双手按住了她的小腿。他日常训练臂力时,能单手提起四十公斤重的沙袋, 控制一个小姑娘自然不是问题。
新荷被四叔困住,扑面而来都是他的热气, 动一下都艰难。
淩太医再一次确定左脚腕骨折的位置时, 她开始吓得颤抖了。
即将到来的疼痛使她手心发凉。
「荷姐儿,没事的,你别担心。」顾望舒试图放松她的心情, 「等你左脚腕长好了, 我领你去放风筝……」
「真的吗?」新荷最喜欢去京都郊区放风筝, 平时秦氏都管束的严格,只有二月二踏春的时候,才会由着她的性子出去玩耍。
「当然,四叔什么时候骗过你?」顾望舒看她一脸的向往,就微笑了下。
淩太医瞅着她的精神这会放松了,立即双手使力,「哢嚓」一声脆响,骨头接上了。他迅速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药膏,桃木板。唤秦氏把剪好的棉布拿过来。
新荷疼的闷哼一声,大汗淋漓。她侧身趴在了四叔的肩窝处。一会儿,他的袍子就浸湿了。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或者两者皆有。
顾望舒反握住她,喉咙发涩说不出话来。
等淩太医把她的腿脚固定住了,他才轻手轻脚地下床,在她背后放了迎枕,低语道:「荷姐儿,我不会放过她的!」
新荷靠在床头歇息,小脸煞白。
秦氏心疼地拿出帕子给女儿抆汗。
一切妥当后,淩太医收拾药箱,把开的药方递给顾望舒,「大人,按这个方子熬药,一日三次。忌吃辛辣食物。静养三个月即好。」
顾望舒点头答应着把人往外请,把方子顺手给了云玲,让她去刘大夫那里抓药。
庑廊下等待的丫头、婆子们见门开了,呼啦啦一群都进了屋。
新德泽让小厮拿了赏钱给淩太医,亲自把人送出府去。
顾望舒在庭院里站了会,看了眼新荷住的西次间,转身和新德育、新明宣告辞。他还有要紧的事情去做。
荷姐儿这无妄之灾,总不能白受。
「顾阁老,今天实在是麻烦您。留下吃过晚膳再走吧。」新德育挽留道。折腾了一天,这时侯已经夕阳西下了。
顾望舒刚要拒绝,叶瑾泽却开口道:「却之不恭。」开玩笑,午膳都没来得及吃,他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叶瑾泽拽了一把大外甥,「……先吃饭。身体要紧。」说话间又和新德育说道:「你看跟来的这些锦衣卫……」
「不劳叶大人担心,在下一定款待周到。」新德育低头吩咐小厮去大膳房传话,准备几桌上好的酒席。
新明宣拱手行礼,「四叔,叶大人,这边请。」
一行人往花厅走去。
晚风吹佛着人的面颊,带着阵阵凉意,秋天来了。
重新家吃完饭回去时,夜已深了,明月当空,皎洁的月光洒向大地。
广济寺院发生的事情,一下午便传遍了京都。叶府众人也都听说了。
顾望舒一到「合欢堂」,就有婆子说,叶老太太打发人来了,让他回来后过去一趟。
顾望舒答应一声,进了一侧的净房,简单冲了澡后,换了一身家常穿的雅青色直裾。头发梳至顶端,形成抓髻,用白玉簪固定了。
他赶到「静安堂」的时候,叶老太太坐在正房里陪叶老将军在闲聊。两人年岁已高,身体都还硬朗,时不时的陪伴着说会话,也是乐趣。
「见过外祖父、外祖母。」顾望舒拱手行礼。
叶老太太让婆子搬杌子过来,笑道:「好孩子,坐下说话。」
「听说荷姐儿出了意外,如今可好了?」等顾望舒坐下后,她又开口问。
「她的左脚腕摔断了,已让淩太医接了骨。」
叶老太太念声佛,「怎么好端端的会掉下山崖去?」
顾望舒没回话,换了话题敷衍过去。他不想让外祖母操心、疲累,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再说,叶家和姚家来往甚密,若真告诉说是姚锦溪所为,他们也不一定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