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洛阳绕过屏风,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明焕。她的头发散着,身上只着了中衣,瞧着全然没有了平时的威势,如此,反倒将她十分的容貌完全凸显了出来。
听见脚步声,那双狭长的凤眸抬眼瞥来,巫洛阳呼吸微微一滞,身体都跟着热了起来。
“来得这样早,可是出了什么事?”明焕问。
巫洛阳闻言,延冲了一整夜的委屈才尽数涌了上来,她几步走到床前,在床沿上坐了,才拉着巫洛阳的手叫了一声“母后”。
“瞧你委屈的。”明焕摸了一下她的脸,“哀家听说,昨夜皇帝去了两仪宫,又被叫走,可是他给你委屈受了?”
听到她这样问,巫洛阳心头忽然一顿,而后才摇头道,“不是这个。”
“那是怎么回事?说吧,母后给你做主。”
巫洛阳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一些,便将昨晚的事细细道来。她没有加入自己的判断和猜测,只说了皇帝的言行。
但太后的想法显然与她一样,“昨日几位相公到福寿宫求见,想来陛下是知晓了缘由,坐不住了。想必是要寻机鼓动群臣,上书让哀家还政。”
巫洛阳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太后笑了一声,“无妨,不是什么大事,哀家心里有数。”
巫洛阳鼓起勇气说,“母后能不还政吗?”
明焕脸上的诧异一闪而过,她没有问巫洛阳为什么要这么说,只是道,“皇后不希望哀家还政?”
“我……”巫洛阳面上发红,但还是把心里的话说出了口,“我是太后的人,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明焕眸色微微一深,抓着巫洛阳的手跟着用力。
“好孩子。”她说,“你上来,咱们躺着说话。”
巫洛阳乖乖脱了外衣,在她身侧躺下,又用那种湿漉漉的眼神看着她。
所以一向说话算话的太后食言了,并没有跟她躺在一起说话,而是如巫洛阳所期待的那样,再次细致入微地教导了她,让她沉醉在宁静的港湾之中,任由外界风暴肆虐。
巫洛阳这段时间老是往福寿宫跑,至少有一半是怀着这样的心思。可是太后对她虽然亲切照顾,却始终没有这方面的意思,让她颇为失落。今日她只是想将皇帝的打算告知太后,并没有别的意思,反倒如愿以偿了。
等到结束时,巫洛阳餍足地躺在明焕怀中,昨夜消失的困倦忽然又冒了出来。
昏昏欲睡之中,她已经快要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
但太后还记得。
她揽着巫洛阳的肩,温声道,“皇帝那边,你只顺着他的意思便是,哀家自有计较。”
巫洛阳听到她的话,困意一下子又散了,睁开眼睛问,“不要紧么?”
“不要紧。”明焕说,“不叫他撞了南墙,他还以为自己经天纬地,只是被哀家这个恶人压着,不得施展呢。碰了壁,自然就晓得厉害了。”
巫洛阳仰起脸看着她,爱极了她这种一切尽在掌控的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