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麻烦?”巫洛阳裹着又厚又软的貂绒被,连声音都懒懒的。
——这貂绒被是元宝灿送给她的礼物,用自己历年所积的貂皮制成,十分奢侈。事实上,入冬之后,元宝灿见她怕冷,几乎将自己所存的所有皮毛都送了过来,其中甚至还有一张狼皮,一张虎皮!
不过巫洛阳也只是稀罕了一下,就收起来了。因为这两张皮毛虽然看着威风,但即便处理过了,也还是不够柔软。
嗯,对巫洛阳来说不够柔软。
她往上面一躺,就觉得上面的毛像是刺一样地扎在身上,将她的皮肤扎得通红。
皮糙肉厚的元宝灿就没什么感觉,只是对巫洛阳的“娇气”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并且开始琢磨,以后打猎时得放掉那些个头大的,选一些皮毛柔软舒适的小动物了。
有些人嘴上嫌弃,实际上却对巫洛阳那一身绸缎般光滑细致的皮肤爱不释手,没事就往人家身上贴。
女官见巫洛阳不放在心上,不由着急起来,“殿下不可不上心,您虽然身份尊贵,对狼罕部而言,终究还是汉人,心里岂会不提防?若是叫人知道了,借此生事,又当如何?”
“能生什么事?”巫洛阳还是一样漫不经心的语气,“他们草原人父死子继、兄终弟及,继母嫁给继子,嫂嫂嫁给弟弟,都是常有的事,我这也是守他们的规矩。”
女官瞠目结舌,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虽然巫洛阳在草原上已经做了不少出格的事,但直到这时,她身边这位女官才终於意识到,她的殿下,已经不再是中原皇宫之中那个朝不保夕,因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公主了。
权力和自由将她滋养得容光焕发,已经不再需要掩饰自己的野心和离经叛道。
……
等女官一走,巫洛阳身后的窗户就被推开了。元宝灿撑着窗台跳进来,鞋子一踢,挨着巫洛阳坐下,目光发亮地看着她。
也不知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又听了多少。
巫洛阳不理她,继续低头看书。
元宝灿却不肯放过她,将她手里的书拿走,放在一边,再将巫洛阳的脸转过来,强迫她看向自己。
“王嫂方才所说的话,我都已经听见了。”她笑着说,“兄终妹及,此言甚合吾意。既然王嫂也是这么想的,那咱们什么时候成亲?”
“不要胡闹。”巫洛阳将自己的下巴挣出来,随意地回道,“当初你若是继位,做了新的狼罕王,此事倒是顺理成章。既然那时退了一步,如今我是王太后,你是先王之妹,就不合适了。”
“怎么不合适了?”元宝灿嗤笑,“依我看,是正合了那些人的意。”
草原人对於贞洁,是没有那么看重的。要说那些狼罕部的贵族们不担心巫洛阳或者元宝灿将来成了亲,会给局势带来更大的变数,那是不可能的。
要是在狼罕部内成婚还好,反正是肉烂在了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