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罕王朝这边看了一眼,虽然他对这个新婚妻子很满意,但现在显然还不到离席的时候,只能按捺住了心头的急切,吩咐身边的人送她回去休息。

元宝灿不失时机地道,“王兄,就让我送王嫂回房间吧。”

狼罕王无可无不可地点头,“去吧。”

……

“巫洛阳,可以醒了。”元宝灿拍拍巫洛阳的脸颊,低声笑道。

巫洛阳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其实她并不全然是在装。

虽然在宫中时,就刻意练过酒量,不过供给后宫的,多是花果酒,口感绵柔甘甜,不太醉人。草原上的人,爱的却是又辣又烈的烧刀子,一口下肚,整个人仿佛都能跟着烧起来,何况巫洛阳喝了那么多?

不用摸她都知道,自己的脸颊现在一定烫得厉害。

头脑也有些昏沉沉的,恨不得闭上眼睛,真的睡过去。

不过巫洛阳很清楚,眼下还不是睡觉的时候。所以她挣扎着坐起来,靠在床柱上,借由木头上的一点凉意,让自己稍微清醒了一些,而后便抬眼看向元宝灿,“不知宝灿公主有什么指教?”

先让她装醉,又主动送她回来,总不会只是为她解围。

元宝灿靠着另一边的床柱,也在打量巫洛阳,闻言却没有说正事,而是道,“像你这样的美貌,难道在中原很常见吗?”

巫洛阳愣了愣,抬手摸脸,“应当不是。”

“既然如此,你们的皇帝怎么舍得?”元宝灿疑惑地问。

巫洛阳听懂了,她苦笑了起来,“我的母亲因为美貌,被选入宫中,很快就得到了父皇的宠幸。不过,你知道的,在宫里,美丽的、得宠的女人,往往活不久。她不仅死了,而且死得很屈辱——有人揭发她与侍卫私通,而且搜出了许多的证据。”

元宝灿恍然。

她的母亲被定了这样的罪,她的身世便也成了一个谜题,不能确定是皇帝的种,也不能确定不是,在宫中的地位自然十分尴尬。

在这种情况下,与母亲如出一辙的美貌,反而成了她身上的污点。

被选中作为和亲公主,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元宝灿看着巫洛阳。她看起来是那样柔美脆弱,像是一朵经不得风雨的花。可是,深宫之中,一年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以她这样的出身,在没有人照拂的情况下,能够安稳长大,没有遭遇任何意外夭折,本来就是一件最奇怪的事。

巫洛阳还在说,“其实我是自请和亲的。不受宠爱的公主,到了结婚的年龄,往往会被随便指婚给勳戚之家,郁郁而终者不在少数。我不愿如此,便自请和亲,想着草原上虽然清苦,但总比如履薄冰的深宫要好,却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