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怕过於激烈的心跳会将对方惊醒,却又完全无法控制自己。
什么意思?什么叫不需要?
包括程怀燕在内的所有人,在听到高考这个消息之后,第一反应就是他们这些知青肯定是想回去的,根本没有考虑过别的可能——就算最后考不上,那也总要先去试试。
可是,如果巫洛阳不想回去呢?
虽然这个念头非常荒唐,但在这一瞬,程怀燕回想起巫洛阳从前的表现。
她那么聪明,那么博学,小喜鹊遇到的任何问题都难不倒她,她还经常在晚饭后,坐在院子里或者火炉边,给程怀燕和小喜鹊讲那些奇妙异常、闻所未闻的故事。
壮丽的,恢弘的,缠绵的,忧伤的。
仿佛这世上没有她不知道的事。
可是,巫洛阳一次也没有提起过自己的家,提起过她在上海的具体生活。
好像她本就是孑然一身,没有亲朋,没有友伴,只有程怀燕。
在以前,程怀燕哪怕觉得有点怪异,也故意不去探究其中的内情。既是怕勾起巫洛阳的伤心事,也未尝不怀着一点卑劣的心思:如果巫洛阳的世界里只有她,那该多好。
可是,意识到自己卑劣的念头可能就是真相,程怀燕又开始心疼。
如果那里已经没有值得留恋的存在,那么巫洛阳不想回去,也就理所当然了。
想到这里,她搂着巫洛阳的胳膊稍稍用力了一些。
怀中的人轻轻动了一下,程怀燕连忙放松力道,小心地低头看去。
但巫洛阳已经睁开了眼睛。
“吵醒你了吗?”程怀燕在她皱眉的时候,伸手过去,替她挡住了有些热烈的日光,“再睡一会儿?”
“不了。”巫洛阳摇头,抓着她的手拿开,“已经醒了。”
她说着,转头看向程怀燕。
对上她的视线,程怀燕微微一僵,下一瞬,就听巫洛阳到,“我们来谈谈。”
程怀燕莫名有些心虚气短,“谈什么?”
如果巫洛阳根本没打算走,那不跟她讨论高考的事,也就很正常了。而她自己,却根本没有想过主动开口问一句,因此产生了深深的误会,折磨了自己这么久。
巫洛阳要说的果然也是这个,“我没打算参加高考。”
“我刚刚已经想到了。”程怀燕侧过身,抱着她说,“但是,这样难得的机会,真的要放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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