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远离喧嚣的地方,只要脚踏实地的劳作,就能活下去,贫穷却安稳。

……

她们到家的时候,小喜鹊再次做好了饭。

不过这次,程怀燕没有再说什么。

山村里是没有电灯的,煤油灯也得省着用,点灯做饭这事太奢侈了,而且也不方便。小喜鹊提前做好了饭,她们就可以把桌子搬到院子里,就着天光吃饭。

饭菜都和早上一样,还是没什么油水,不过至少肚子是填饱了的。

锡锅里装了水,坐在炉子上,借着做饭的余火烧热了,正好用来洗漱。

没有灯,自然也很难有什么娱乐,再说白天也够累了,所以洗完就直接上床睡觉。

“家里就一张床。”程怀燕这时才对巫洛阳说,“你可能得跟我和小喜鹊挤一挤了,不介意吧?”

巫洛阳摇头,“当然不会。”

其实就算程家有多余的床,她也没有被褥。要不是程怀燕好心,她现在应该在牛棚里睡床板呢。

程怀燕领着她进屋,顺手从炉边拿了火柴,点燃煤油灯,举着去了睡觉的房间。

床是木架子床,床头放着一个三开柜和一个大木箱,箱子上堆着不少衣服。另一边的窗下,摆了一排的咸菜坛子,走进来还能闻到一点味道。

正对着门的地方是一张桌子,上面放了一些书本。

巫洛阳冷不丁地在这里看到书,不由微微一愣。

程怀燕已经挂好了灯,回过头来,见她在看那些书,顿时不自在起来,解释道,“小喜鹊今年上学了,我就把这些课本找出来给她用。”

反正再交钱买一套是没有的。

巫洛阳点点头,没有贸然上前翻看,转身走到程怀燕身边。

而程怀燕已经从三开柜里拿出了针线盒,站在灯下朝她伸出手,“你手上起水泡了吧?得挑开,不然明天磨破了更难受。”

巫洛阳看着灯光下闪着寒芒的针,心下生怯,却也只能咬牙递出自己的手,把头别到一边去不看。

程怀燕托着她的手,只在旁边扎一个小洞,将里面的组织液挤出来,一边说,“没有药,就不挑破了,有点疼,你忍一忍。”

确实,挑的时候,挤的时候都不觉得疼,只有水泡鼓起来的皮重新贴到肉上,才有一种火辣辣的疼。

但是据程怀燕说,这样的话,明天醒来皮就会重新长到肉上,再干活的时候就没那么难受了。虽然之后它还是会被磨破,但是不会起水泡了。

“等长出茧子就好了。”她这样安慰巫洛阳。

但是,看着眼前这只白皙干净、指尖细细,一看就从未经过劳作的手,程怀燕心里又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这是自己未曾见过的一种美即将被摧毁,她只是……有点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