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裴烟固执地道,“若只是想自保,我随便在追随者之中择一人嫁了,岂不更好?”
这话更像是故意要刺激她,巫洛阳抬手捧着裴烟的脸,“别说气话。”
“这可不是气话。”裴烟垂下眼,“你说你想要我的真心,可是我这种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真心呢。”她握住巫洛阳的一只手,慢慢将之挪下来,按在心口上,“要不然,你剖开我的心看看,还在不在?”
“不用剖。”巫洛阳感受着手掌下蓬勃的心跳,低声道,“能说出这句话的你,怎么可能没有心?”
裴烟看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连眼神都是湿漉漉的,像是又想哭。
巫洛阳抬手,轻轻抚着她的眼睑,柔声道,“我并不是在教训你,我只是希望你能想想,你昨晚为什么哭?让你那么难过的,一定是很坏的事,没必要让天下人也体会一遭,对不对?”
裴烟眨了眨眼,视线又被泪水模糊了,她就这样看着模糊的巫洛阳,轻声道,“你真狠。”
她是没有剖开裴烟的心,却将她心里藏着的那些念头,都挑破了。
“我只是想让你高兴。”巫洛阳说,“只有放下过去的事,走出来,你才会真的觉得高兴。何况在我心里,你是玉器,他们是瓦砾,碰一下都是你吃亏,我心疼。”
裴烟用手指按在巫洛阳的唇上,像是在阻止她继续说话,有些失神地道,“你这张嘴,真会骗人。”
巫洛阳竟然也不否认,问她,“骗到你了吗?”
她说话的时候,嘴唇开合,就像是在亲吻裴烟的指腹。
裴烟觉得她的吻似乎带了电,从指间一直蔓延到心里去,让她产生一种麻痹的错觉,忍不住闭了闭眼睛,“骗到了。”
她低下头,近乎虔诚地亲吻巫洛阳,“所以……把你自己赔给我吧。”
“……好。”
四面下垂的帷帐将光线尽数挡住,让她们不知时光,不知日夜。
泪水不知何时浸透了裴烟的眼睛,她紧紧抓住巫洛阳的手,已经溃不成军,却还要如同宣战一般地说,“我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的真心,你有本事,就拿走吧。”
……
因为要更换桅杆和风帆,裴烟的船要在这里停留上好几日,倒是有充足的理由不走了。
她也不回船上,每天跟在巫洛阳身后看她忙碌,只觉得原本枯燥冗杂的事务,似乎都有了趣味。有好几次,她甚至忍不住想跟巫洛阳说,“要不我留在这里不走了吧。”
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知道,如果自己说了,巫洛阳一定会答应,哪怕这回对她们接下来的计划造成巨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