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就在家里了, 是无比寻常, 又无比温馨的场景。小姑娘在阳台上给花花草草浇水,那些她叫不出名字的盆栽的肥厚绿叶映着黄澄澄的夜灯,看起来生机勃勃。
小姑娘听见动静,转过头,看见自己的那刻眼眸弯弯。
露出了一个世界上最可爱的笑容。
梦里的裴昭华像寻常那样向她走过去,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下一秒却突然看见,沙发上端坐着一个穿着深灰色套装的女人。女人站起身, 原来是舒坤贤。她说:你妹妹我就带走了, 我会照顾好她的。
在阳台上浇花的小白眼狼此刻也走过来, 开开心心地说:我要走了。
裴昭华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们。
迷迷糊糊间,她从梦里醒过来,闭着眼睛清晰回想着刚才的画面。一股难以名状的怒气郁结在胸腔,越想越气。
她攥起拳头用力砸了下床。
砰地一声。
裴昭华彻底醒过来了。
然而余怒未消, 醒过来就不自觉地分析刚才的梦有没有逻辑——很快觉得不用再分析什么——这梦根本就是现实。
她越想越生气,舒坤贤这个女人真的偷走了自己的妹妹。蛮蛮她……她还只是个孩子。
舒坤贤挑唆的。
全是舒坤贤的错!
裴昭华越想越生气, 深夜时分,她的困意被涌来的怒火吞没得一干二净。辗转难眠的时候,越躺着脑袋越沉重。
於是干脆直起身,起床了。
客厅里静到使人察觉不到时间流逝,厚重的幕帘遮挡着光。裴昭华走过去,拉开窗帘,浓黑夜幕里的月光混合着城市光线淡淡地流淌进来。
空荡荡的阳台。
几盆幸存的植物,也已经掉了一大半的叶子。
裴昭华咬牙,颇为不甘地盯着这些光秃秃的枝丫。都那么照顾它们了,怎么还能长得那么对不起别人?
不过,她从小就养不好东西。
小时候喂猪,把有毒的草跟猪草混在了一起,把家里重要的财产两头猪仔毒得口吐白沫,幸好邻居不知道给喂了什么东西给救回来了。养鸭子,一脚差点把跟在她身后的小鸭子踩死,养金鱼金鱼翻肚皮……
让她带弟弟,弟弟人还没灶台高就踩着凳子坚强地掌握了厨艺。
唉……
裴昭华又想,至少蛮蛮给自己养得还挺好的……
但应该算朱洁和徐霖的功劳。
她只负责出钱,让他们能够全天候着给小姑娘解决一切鸡毛蒜皮的小问题。叫他们有大问题再找自己,结果,小姑娘乖乖的,那么不声不响地长大了。
唯一一次大问题,就是十八岁后要独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