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殿外响起的脚步声让正倚着榻假寐的洛妃一下子惊醒过来,见明若红着脸喘着气进屋,她甚至没有心思训斥,急忙站起身道:“如何?可是猎场方面传回消息了?”
“是……”明若哭丧着脸,只看她的表情,徐若兰的心便忍不住往下一沉,沉声问道:“可是……根本没有机会?”
明若摇摇头,轻声道:“娘娘,文妃娘娘的马确实是被动了手脚,第二日他和几个太监出去散心的时候,那马也受惊了,本来……一切都如娘娘所愿,那疯马都带着文妃娘娘栽到河里了,却不料……不料皇上在最后关头赶到,救了文妃娘娘,甚至……甚至为了保护文妃娘娘,皇上都……受了重伤。”
“什么?”
徐若兰猛地瞪大眼睛,身子也禁不住颤抖起来,好半晌才哆嗦着问道:“怎么……究竟是怎么回事?文妃出事的时候,是和皇上在一起?”
明若摇摇头,心想若是那样的话,只怕皇上第一时间就能把文妃娘娘救下,哪里还会让他被疯马给载到河里去?
一念及此,心中不由升起不祥预感,暗道本来事情好好儿的,可谁知最后关头竟功亏一篑,难道……真的是连上天都不肯帮助娘娘,连上天都是站在文妃娘娘那一边吗?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给本宫说。”
身子猛然被狠狠摇晃了一下,明若回过神来,就看见徐若兰那张狰狞的面孔,完全失了素日里的绝代风华,因为极度的失望愤怒和恐惧,那五官甚至都是扭曲着的,宛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明若吓得打了个哆嗦,不由自主就跪下了,哭着道:“回娘娘,文妃娘娘本来没和皇上在一起,可皇上射猎中途,忽然又回了帐篷,知道文妃出去散心后,他便独自追了过去,正好遇上文妃的马疯了,皇上……不顾一切的追了上去,在最后关头,接了文妃娘娘,两人一起坠河,为了怕文妃受到伤害,他……他就把文妃护住,结果自己被河中的冰块坚石撞得遍体鳞伤,最重的伤在后背,深可见骨……”
“够了,不要再说了。”
徐若兰猛地大吼一声,然后她的身子便晃了两晃,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幸亏是明若眼疾手快,连忙扶住了她。
“皇上他……他竟把那个男人看的这样重,为了救他,甚至都不顾自己的性命。呵呵……哈哈哈……”
徐若兰忽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满脸是泪,然后失魂落魄向榻边走去,一面喃喃道:“我输了,呵呵,我怎么能不输?哈哈哈……就算那个男人死了又如何?只怕皇上也不再是皇上了,哈哈哈……”
明若看着主子踉跄而行,忙上前想继续扶着她,却被洛妃一把甩开,只听她漠然道:“不用管我,什么时候圣旨下来了,再来叫我吧。”
听着主子这冷漠而又绝望的话语,明若心中冰寒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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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回京,会不会有些急?皇上的伤势还没有彻底痊癒……”
奢华的大帐篷里,蒲秋苔坐在夏临轩床边,难得的在替皇帝陛下剥桔子,一面轻声劝着,想让夏临轩打消主意。
还不等说完,就听对方沉声道:“伤虽然没全好,也不影响行动了,若等着全好,没有一个月哪能成?朕可等不了那许多时间,后宫如此乌烟瘴气,朕必须赶快回去整治,否则妃嫔们心怀险恶,朕受伤的消息又没瞒住,一旦回去晚了,谁知朝堂上能生什么祸乱?”
蒲秋苔剥桔子的手便停顿了一下,半晌后方淡淡道:“怎么敢肯定是后宫中人捣的鬼?先前妍妃娘娘的死还不够震慑吗?也许只是凑巧马儿受惊了也说不定。”
夏临轩冷哼一声道:“你的马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怎么可能容易受惊?这明显是被人动了手脚……”
不等说完,就听小贝子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道:“皇上,荆大人求见。”
“哦?”夏临轩的眉头一挑,看向蒲秋苔:“看来是有结果了,啧啧啧,都已经过去三天的时间,春衣卫的办事效率还真是有待提高了。”
“已经很不错了,当初那匹马落在河中屍骨无存,连它为什么受惊都不知道,就这样,春衣卫竟然在三天内就查出了眉目,你还想怎样?”
蒲秋苔将桔子放在夏临轩手中,见荆雄进来,他便坐在了床头椅子上,静静看着对方行礼后开始汇报调查结果。
“启禀皇上,因为文妃娘娘骑得那匹马已经落入河中,所以臣不能得知马匹为何受惊,只好将马夫和娘娘身旁服侍的太监们全部控制起来,用了一些小小手段,终於得到了几条线索……”
“直接说结果,没结果就继续滚去查。”
夏临轩没好气的吼了一句,於是荆雄不敢再罗嗦,连忙躬身道:“是,启禀皇上,文妃娘娘的马之所以受惊,乃是皇上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名叫做曹三儿的,他此次管着夜间巡逻的差事,在巡逻马棚的时候,特意在文妃娘娘所骑马匹的食槽草料里下了一种药,此药正常情况下不会有任何后果,可一旦马匹食用了一种叫做金钱草的野菜,就会狂性大发……”
“又是这样让人意外的手段。”
荆雄不等说完,夏临轩就已经了解了事情大致经过,因皱起眉头打断了荆雄的话,他疑惑喃喃道:“为什么是金钱草?为什么马儿吃了这种东西就会狂性大发?这有什么讲究吗?”
荆雄道:“回禀皇上,文妃娘娘圣眷隆厚,此次猎场出行,定然是皇上侍卫们都在身边簇拥着,所以马匹一旦发狂,也很容易被制住。但这金钱草乃是生长於地表的十分低矮之物,只有在马匹悠闲漫步之时,才有可能偶尔吃到。想来这也便是幕后之人所要求的效果,试想马匹正悠闲漫步之际,忽然发狂,文妃娘娘骑术不精,猝不及防之下,就很容易发生意外,即便皇上和侍卫们在侧,只怕也很难及时施以援手……”
荆雄的话再次被打断,只见卧床的皇帝“砰”一掌拍在床沿,怒气冲冲吼道:“好大的胆子,好缜密的心思。幕后主使者是谁?”
荆雄忙道:“那曹三儿乃是被重金贿赂,并不知道和自己接头安排任务的人是谁?对方也遮掩了面目,不过皇上请再宽限臣几日,臣定将顺藤摸瓜,将暗害娘娘的幕后主使查个水落石出。”
“好,朕就再给你三天时间。”夏临轩沉声道:“朕已经传旨下去,明日便启程回宫。此事怕仍是涉及后宫中人,朕授你便宜行事之权,但凡是有可疑者,你尽可要求配合,就是太后和朕……”
“皇上不可。”
荆雄正听得心头大震,便听一直没开过口的蒲秋苔出声阻止,他不由有些吃惊,偷偷用眼角余光看去,只见对方正色道:“皇上,后宫之事,何等干系重大?若是您这一道命令传出,只怕朝野譁然,对皇上名声有损,臣也不愿背负这魅惑君心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