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秋苔停了脚步,目光直直看着那宫女,芙蓉见他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便知这向来是一副悲天悯人性子的主子表面平静,内心却定是出离愤怒了。因连忙道:“娘娘,这是没办法的事,这事儿也不该您管,咱们还是快过去吧。”
话音未落,便听蒲秋苔愤然道:“她是人,爹娘生出来,一口水一口饭的喂大,好容易长到十几岁,原本以为能嫁人生子,却不料竟被选进宫做宫女,做宫女也就罢了,可这哪里是宫女?竟比蝼蚁还不如,蝼蚁在这方天地里,还得个自由自在,人便是想踩死,倒要低头仔细寻找一番,找不到,也就逃开了,可这活生生的人呢?倒是说冻死就冻死,这是个什么道理?”
芙蓉一听:得,主子的性子又上来了。因连忙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这后宫自来如此……”
不等说完,就见蒲秋苔看了她一眼,微微抬起下巴道:“你去问问,看看她是因为什么被罚跪,若果然是该死的原因,我不管,不然,这闲事我管定了。”
说到此处,他便不由得发狠一笑,喃喃道:“不是封我为文妃吗?这宫中也不过就是三个妃子,我怎么就管不得这事儿?你快去问。”
芙蓉叹了口气,没奈何只好转身上前,还不等迈出两步,就听蒲秋苔在身后沉声道:“芙蓉,无论是何原因,你可不许骗我。”
芙蓉一怔,旋即又叹一口气,冒着雪便往不远处一排树后的精巧屋子而去,不一会儿回来,小声告诉了蒲秋苔原因。
“果然如此,不过是一点儿小错,甚至还未必是错儿,就要连命都丢了。”
蒲秋苔冷笑一声,看着芙蓉道:“你说这后宫自古如此,便是人吃人吧?就如同那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如今我既是妃位,那位荣贵人是不是比不上我的尊贵?既如此,我便仗势欺她一把,是不是也正常?”
芙蓉正色道:“虽然道理上如此,只是娘娘,如今您已是众矢之的,若这一次打抱不平,虽然一时痛快,难免嫔妃们不拿这作为把柄攻击您。说到底,这是荣贵人宫中的宫女,她要怎么发落是她的事,您即便是地位比她尊贵,也没道理管的这样宽,万一有人借题发挥,就算皇上宠爱您,替您挡着,可这后宫还有太后。”
“我明白了。”
蒲秋苔苍白的面孔上竟微微现出一丝笑来,语气轻快道:“既如此,你们就让人去请皇上,说今日这雪很大,我在御花园请他赏雪,要他务必快些过来,不然的话,便是逾期不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