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旬面色纠结地看着虞绍衡,不说话。
虞绍衡冷眼相对,「说话!」
萧旬这才道:「我手里在那边无田产,可是乔安与乔家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我命人去乔府问问。」
虞绍衡很无奈,「你先前不是大事小情都替乔安打理么?」
萧旬不无懊恼地道:「我若知道有今时今日,自然会一直如此。可是今年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哪里还有那心思。乔安这许久都是自己打理手边诸事。」
「……」虞绍衡对好友无奈之处在於,萧旬脑子里不知装了多少事,可对至亲诸事,就总是会大咧咧地忽略很多细节。这些明明是可以实现知情的。思忖片刻,他建议道:「你不妨将乔安的陪嫁丫鬟唤来,什么事一问便知。」
萧旬干咳一声,「她两个陪嫁丫鬟进腊月之后就先后嫁人了,嫁到何处我也没问。」
虞绍衡蹙眉,「乔宸呢?」
「乔宸……」萧旬又干咳一声,「乔宸好像是出门行医去了,反正有段日子没见过她了。」
虞绍衡无奈地笑了起来,「萧旬,你若是我手下,我今日一定赏你一百军棍。」
「你直说想杀了我不就行了?」萧旬尴尬笑道,「我知道我过失在何处,日后改掉成不成?」
「再等等看,若是许久无人回来报信,便带人去那间铺子附近挨家查找。」
萧旬点头,「按理说是没事,太夫人与昔昭、乔安都是心思缜密,出不了事。」说到这里又开始担忧,「只怕太后与秦安槐不择手段,如果跟踪她们的是上次想除掉我的那批人……可就有些麻烦了。」
若是那样,就是大麻烦了。虞绍衡没说出口,心里却也着实地担忧起来。
只能等了。
这一等,就等到了暮光沉沉时分。
期间,他们派出几批人手,在乔安铺子附近排查,却是无果。手下回来禀报,都说看到了一些可疑之人。
去宫里问过,虞绍筠给的回话是宫中并无异状。
她们到底去哪儿了?
随她们离府走动的都是他们手下最精良的人手,怎么还没人回来报信?情形很凶险么?
在这种时候,他们乐观不起来。入夜时,两个人更是暴躁起来。
萧旬召集了身在京城的半数暗卫,前去寻找。
虞绍衡则是将一直潜伏於暗中的所有人手全部带上,与萧旬人手合并,一起前去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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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叶昔昭、乔安及随行的丫鬟婆子护卫此时身在宅院的几间暗室。若不是这宅院有这好处,乔安也不会买下。
随着天色已晚,三个人的心绪都焦急起来,都能想到虞绍衡与萧旬必然已经开始为她们的安危焦虑。
她们安然无恙,可恼的是太后的人手虽然将她们跟丢了,却猜得出她们所在的大概位置,一直不肯离开。
这时候,若是让人回去报信,不亚於暴露所在之处,报信的人势单力薄,在半路送命已是必然。
她们也只能等。
虞绍衡与萧旬不会推测不出他们所在的大概位置,冲早都能找到。
沉星看得出叶昔昭心绪不宁,道:「奴婢再去外面看看。」
叶昔昭握住了她的手,「你别被人发现,尽量别离开这院子。我们耐心等等就好。」
「夫人放心。」沉星自心底漾出感激的笑意。
沉星拾阶而上,走出地下居室,到了院中,走向院门时,听得外面马蹄声嘈杂。
此时守在院门的一名婆子挂着欢喜的笑迎向她,「两位侯爷率众来了这条街,正逐家盘查呢,夫人脱险了!」之后又是忐忑地道, 「方才已有人来排查过了,我们不知道虚实,便没敢当即通禀,那些人查了半晌无果,也就走了。这是因为先前一帮人交手了,有不少人都负伤被擒拿了。」
「那可太好了!」沉星这么应声说着话,却是加快脚步,到了外面观望,就见宅院左右都有黑衣人趋近。看到她曾在府中见过的人,这才真正放下心来,回身前去报信。
片刻后,叶昔昭与乔安一左一右扶着太夫人走出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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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绍衡与萧旬的心情已经陷入了恐惧以及空前的懊恼。
怎么都找不到三个人,这条街已经查了个遍,一无所获。
萧旬也已查清楚乔安在这条街上添置的宅院,命专人去查过了,并没她们的踪迹。
这样的事实,太残酷。
虞绍衡甚至已经开始怀疑,以往是不是低估了太后及其手下的能力,更低估了秦安槐手下的能力。这让他开始担心母亲、妻子已经落入太后手中,那些人之所以还徘徊在附近,不过是虚张声势,腾出更多将人质转移的时间。
虞绍衡骑着骏马,在这条街上来来回回地巡视,神色却是越来越沉冷。
他吩咐佳年:「今夜开始,命全部人手日夜巡城,但凡发现秦安槐与太后手下便擒拿回府,严刑逼供!对这两党人脉,再不需留一丝情面!」
「是!」
虞绍衡继续策马游走在这街上,慢慢的,连马蹄声都觉得太吵。
他跳下马,缓步行走。
便在此时,太夫人、叶昔昭、乔安的身影入目。
他不由常舒一口气,阔步走向她们,随即便是有些恼火,方才他的人查过了,她们为何不现身?
是以,到了叶昔昭面前的虞绍衡,脸色不佳,语气更差,「你是怎么回事?!」
「……」叶昔昭觉得,自己还是保持沉默为好。
在这时,萧旬也骑着马飞速赶来,落地时,看着乔安,眼神分明是想把乔安掐死一般,粗暴地道:「你死哪儿去了!」
「就死在这儿了。」乔安回眸看看自己的田产。
萧旬重重呼出一口气,等了乔安片刻,才行礼见过太夫人。
「回府。」虞绍衡命人将三个人弃掉的马车带来此处。
因为太夫人也是让他忧虑恐惧的人之一,他便是有天大的火气,也只能压下。
「你也滚回你娘家去!」萧旬没好气地飞身上马,「早晚被你吓死!」
叶昔昭与乔安相视一笑,决定忽略各自夫君奇差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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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叶昔昭与太夫人最记挂的自然是两个孩子,顾不上用饭,便各自抱着忻姐儿、瑞哥儿不愿撒手。
虞绍衡头疼不已,索性亲自发话,命人摆饭。
二房、三房两对夫妻过来,先是关切询问叶昔昭与太夫人怎么这才回来,听罢经过才常舒一口气。转眼看到虞绍衡忍着火气的样子,又是忍俊不禁。
用罢饭,叶昔昭与虞绍衡带着两个孩子回往正房。
叶昔昭想如常去哄两个孩子入睡,虞绍衡却是迳自携了她的手,转向寝室,举动很是强势。
她想了想,决定遂了他意愿,不想也不敢给他火上浇油,一面走向寝室一面道:「我们不也是不得已么?你就别气我们了。」
虞绍衡无声叹息,「你怎么就不想想,我怎么可能不加派人手保护你与娘?到了偏僻的路段,就全是我与萧旬的手下,谁动你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闹出人命来,不是怕你们被人非议么?」
「谁会在意那些。」
「……」叶昔昭决定不与他争辩,「下不为例。」之后摇着他手臂笑道,「你别生气了,行不行?」
「快担心死了。」虞绍衡转入寝室,遣了下人,将她揽入怀里,紧紧抱住,「你和娘要是有什么事,不就要了我的命了?」
叶昔昭环住他颈部,「娘与我不也是想要个权宜之计么?还是不想弄得你落人话柄。再说了,这主意其实是我与乔安想出来的,只是没想到后来护卫没办法回来报信。」
「自作主张。」虞绍衡俯首捕捉到她唇瓣,用力吻住,落在她腰际的手一路向上,又游转到她领口,探了进去……
夜色已深浓。
叶昔昭凝住眼前男子眼眸,不成调的喘息、嘤咛之余,身子早已化成一泓柔水。她没好气地指责:「虞绍衡,你要怎样啊!想把我累死不成?」
「把你累得无力起身才好,省得再出门,省得再自作主张害得我提心吊胆。」虞绍衡宁可亲身经历腥风血雨,也不想经历今日遭遇。
他一记用力,抵入最深处,又重重碾磨。
叶昔昭为之身形一紧,四肢更紧地缠住了他,讨饶道:「绍衡,我、嗯……」
「怎样?」虞绍衡变本加厉。
「不行……」叶昔昭大声喘息起来,指尖更紧地扣住他肩头,「绍衡……」
虞绍衡热切地吮吻住她唇瓣,含糊询问:「这就不行了?」
叶昔昭无语地望向上方承尘。她这小身板,何时经得住他折腾了?况且,今晚这厮是蓄意没完没了,让她身体力竭,让她头脑都变得混沌。
虞绍衡别开脸,在她耳边低语,「今日有没有事?」
「没事。」叶昔昭明白他问这话的意思,是在问她是不是容易怀孕的日子。这世道之下,寻常男子都愿意膝下子女越多越好,除非是将发妻看得比子嗣更重。
虞绍衡不是寻常人,她生儿育女,於他而言,总是犹如大难临头。所以,他问:「真的?」
叶昔昭眼睛有些酸涩,更紧地抱住他,别转脸寻到他双唇,语声有些低哑,「真的。不然就告诉你了……」她早就明白,这一生有他就足够了,别的因他才能有的,她只需量力而行。这些她没说出口,却是懂得,他明白。略略沉吟,她又道,「明日我命人备药以防万一就是了。」
「……也行。」虞绍衡看住她,「我是真担心你,怕你再吃苦。你不会多心吧?」
「怎么会。」连他都不信的话,这尘世,她还能信谁?她的笑容变得妩媚,窍长手指游转在他背部,吮住他双唇,舌尖俏皮地撩拨。
他的呼吸愈发焦灼,身形愈发烫热,索取愈发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