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当即点头。
虞绍筠说要在皇后床前侍疾,也跟着回宫了。
皇上是一到宫外就恨不得撒着欢儿满天下跑的性情,没了后妃在身侧,似是放下了一个包袱一样,当即便决定过几日再回宫。
乔安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看皇上这意思,是要赶在太后生辰前一日才回宫了。」
叶昔昭只是觉得,皇上这性情太复杂了,朝堂上下、宫内宫外的性情全然不同,一面绝对是睿智果决的帝王风范,另一面偶尔却似个任性的少年。
之后想想虞绍筠在猎场的一番行径,当真是将分寸拿捏得当,心安不少。
乔安说完这些谈及萧莫,「府里还有个旧伤绽裂的,偏生又是正在与人谈婚论嫁,我回去着人寻找些好药材,怎么也要他到成婚时还不至於一身的伤。」之后自然是匆匆道辞离开。
听着话音儿,婚事是定下来了,必然很是繁忙,叶昔昭也便没有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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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叶昔昭收到了叶昔寒写给她的信。
只是一封有着寥寥数语的家书。叶昔寒说他与许氏从速抵达蜀地之后,已经安顿下来。又说宣抚使的职责是查询蜀地战事之后的民情、军情,每日很是繁忙。
因着宣抚使在本朝并非常设官职,任期长短全看当地情形改善的程度以及皇上的安排,所以叶昔寒只字未提何时返京或是来日前程,只说自己会恪尽职守,不会给相府、侯府抹黑。
这已超出叶昔昭的期许,看罢就写了回信,告知他近日父母身体康健,她也过得很好,让他放心。
因着乔安的话,叶昔昭想着虞绍衡回府的日子还有得等,失落之下,每日无事时便闷头做绣活,那幅字画屏风的进度自然快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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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晚间,二更天后,一道黑色人影策马疾奔到侯府门外。
是虞绍衡。
府门打开之后,他迳自策马到了垂花门外,跳下马将缰绳丢给下人,疾步穿过内宅,到了莲花畔。
楼上寝室、楼下小厨房透出灯光。
离家返回时,看到这样温暖的灯光,让人满心都盈满了喜悦。
虞绍衡进到厅堂,夏荷先是诧然,之后就笑着指一指小厨房,「夫人在里面。」
虞绍衡微一颔首,随即打手势示意夏荷带值夜的丫鬟退下,这才缓步到了厨房。
这一次,叶昔昭倒不是饿了,而是午间吃着一道菜很是合口,将厨子唤道跟前问过,知道了做法,夜里又是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下楼来试着做做,此刻正在准备食材。
虞绍衡缓步走近时,柔声唤道:「昔昭。」
叶昔昭侧头相望,眼中焕发出惊喜的光芒,「回来了?」
虞绍衡走过去,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过了些时候才放轻力道,低头索吻。
唇舌交错时,两人俱是轻轻地颤栗一下,浓浓相思之情,短暂分别之后,使得这亲吻宛若初次,令人心弦悸动不已。
叶昔昭踮起脚尖,环住他颈子,婉转回应之余,语声模糊地抱怨道:「怎么才回来?要把人想死么?」
虞绍衡听闻这话,和她拉开一点距离,眸子亮晶晶地凝视着她,「方才说什么?」
叶昔昭却惩罚似的咬了咬他下巴,「混账,想我没有?」
「想,想得厉害,满脑子都是你。」虞绍衡笑着抱起她,返回楼上时语带懊恼,「在猎场碍着皇上,消息不灵通,今日返回时才得知钟离炏前来之事,便离队先行回府了。」说着话满带疼惜地吻了吻她的脸颊,「吓到没有?」
叶昔昭如实道:「起先担心得要命,怕事情闹大了,给你惹出事端。后来萧旬和二弟三弟都来帮忙了,也就没事了。」说着话,手温柔地滑过他眉宇,「你不是命人保护我了?我如今也不是什么事都经不起了。别担心。」
不担心——怎么可能呢?他这一路快马加鞭返回途中,简直心急如焚。担心她因那件事寝食难安,却还要因为他不在家强撑着打理府中事务——真是想想都心疼。
他娶了她,是要让她安稳度日,却非担惊受怕。
眼下,虞绍衡细究她神色,见她脸色如常,目光清澈,全无一丝病态,这才真正心安。
将她放在床上,身形相溶之际,他修长手指滑过她容颜,语声低柔又充盈着喜悦:「我的昔昭,长大了。」
「高兴么?」叶昔昭说着话,手势游转,示意他反身平躺,跨坐在他腰际,俯身亲吻他唇角,「喜欢么?」
虞绍衡没有想到,小别之后,她让他惊喜连连。
未等他搭话,叶昔昭又认真地警告他:「不许捣乱。」
虞绍衡自心底笑开来,「不许淘气。」
「我跟你淘气,不是自找罪受么?」叶昔昭笑着以臂撑身,身下几番试探,缓缓纳入。
她依着自己的感受,观望着他的每个反应,给予。她不再当这件事是yu望驱使,而是当做让彼此更加亲密的极为美好的一件事。在今夜,更是只当做缓解彼此相思之苦而纵情为之。
她以她独有的温柔却撩人至极的一举一动,慢慢交织成一张将他绵密缠绕的旖旎瑰丽的网,让他无从挣脱,更不愿挣脱。
最蚀骨便是这般温柔乡,让人沉沦,与她厮缠致死也甘愿。
他看着她为自己盛放如花。
她看着他为自己迷乱沉醉。
情潮涌动中,他扣住她腰肢,借力给她。
情潮迸发时,她嘤咛着寻到他的唇,焦灼地吮吻,素手交到他手里,与他十指紧扣。
他自喉咙里逸出一声喟叹,又迅速被灼热的亲吻淹没於无声。
是第一次,释放时的那份快感,甚至比不得他心底激荡着的喜悦、满足——她与他是这般的紧密不离,她的发肤、骨骼、心魂,皆属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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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绍衡拥着她,良久不说话。
「想什么呢?」叶昔昭语声有一点点沙哑,多了一点点妩媚,煞是悦耳。
「我在想,」虞绍衡摩挲着她的长发,「能不能就这样,死在这床上。」
叶昔昭轻笑,「我听听就罢了。」他若能为一个女人放下一切,那他也就不是他了。之后,她自然少不得问起虞绍筠,「你们兄妹见过了么?」
「没有。」虞绍衡笑了笑,「绍筠从第一日就称病留在住处,皇上又是一心打猎,这些日子无从见到。」语声一顿,又加一句,「知道她过得还不错就罢了,有时相见反倒会使得彼此日后行事放不开手脚。」
也是,他这官职不是无足轻重,虞绍筠又不似别人那般被皇上冷落,兄妹两个相见,就算是什么都没说,也会引得人横加揣测——在后宫,芝麻大点的事都能被放大成大事。
随即,虞绍衡又揉了揉眉心,苦笑,「这段日子每夜豪饮,一干人险些变成一群醉猫回来。」
这事情当然又是因皇上而起,叶昔昭好奇道:「皇上也是海量?」
「嗯。萧旬说过,皇上批阅奏章时,也要不时喝一杯。」虞绍衡对此的解释是,「开国皇帝是马上皇帝,皇家尚武,骨子里都有些豪气。」
叶昔昭释然一笑,坐起身来,拍一拍他,「我去沐浴,之后做点你喜欢吃的东西——今日想必又是急着赶路,没能用饭吧?」
虞绍衡莞尔一笑,「倒是了解我。」
叶昔昭却是摇头叹息,「这点真是让我头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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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侯府出了一桩喜事——二夫人经人把脉之后,确定是有喜了。
这是又一件与前世不同的事——早发生了几个月。
叶昔昭先是为二夫人高兴,随即又想,先前竟是一点征兆都没有,若是日后也如此就好了,害喜可是够折腾人的。
前去道喜之后,回到房里换了一身半新不旧的裙衫,手不由落在了腹部,蹙了蹙眉——自己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没个动静?不是身子有什么不妥当吧?
太夫人这次虽然是自心底欢欢喜喜的,看向她的眼神分明也带着一份这样的疑惑。老人家必是在想,小夫妻这么久一直和和美美的,怎么喜讯还未至?
这样的思量之下,叶昔昭转而吩咐芷兰:「你去趟萧府,去与萧夫人说我不妥当,请她姐姐过来一趟。」这种事,自己不张罗的话,别人便是有这份心,也不便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