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2 / 2)

叶昔昭却是摆手一笑,「换了谁也会如你这么做。」钱妈妈是太夫人用了多年也不曾出过大错的人,管家则是从老侯爷在世时就被倚重的,两个人又是亲戚,换了谁又能不顾及情面宽容相待?

可是,她已给过钱妈妈几次机会了,钱妈妈仍旧不收敛,就不能怪她不留情面了,是以当即吩咐夏荷:「责令她尽快将贪下的银两全部交出,之后把她打发出府。至於她的差事,便让郑妈妈顶替。」

夏荷称是,心里只觉得夫人这已算是仁至义尽了。

主仆二人对这件事做出定夺的时候是黄昏之前,黄昏时回府的虞绍衡自然是无从知晓。

虞绍衡刚进到前院,管家便上前行礼,拦下了他,恭声道:「侯爷,小人有事相求。」

「何事?」

管家道:「侯府在外的铺子,有一间缺个女买办——今时夫人有意在内宅换些新人,有意将钱妈妈派遣去别处当差,如此一来——」

管家是多年来行事稳妥之人,此时话又说得圆滑,虞绍衡也就没有多想,道:「就依你之见,之后知会夫人一声即可。」

管家千恩万谢,看着虞绍衡往内宅走去的时候,神色转为忐忑。一面,他觉得夫人自来很是顾及太夫人与侯爷,诸事都看着母子两人以往的态度下定论,此事极可能是忍气吞声,那么他日后约束着钱妈妈不再贪图小利即可;另一面,他又觉得侯爷与夫人的情分今非昔比,万一夫人若是将此事原原本本告知侯爷,那样一来……后果如何,他真说不准。他只是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极大,又因着钱妈妈磕头如捣蒜的一再恳求,终究是私底下常来常往的亲戚,这才冒险出手一试。

忐忑之后,管家唤人去转告钱妈妈,当即交出部分贪下的银两给夫人个交待,之后尽快收拾行李离开侯府,等着他命人将她接至外院的铺子。

叶昔昭去往太夫人房里的路上就听说了这件事,明眸一瞬,吩咐夏荷:「去将钱妈妈给我关到柴房里去!没我的话,我倒要看看谁能将她带出内宅!」

夏荷连忙称是,心里却开始担心了,暗自埋怨侯爷——好端端的,介入内宅的事做什么?真当夫人是个好相与的没脾气的了么?她也只是对你百依百顺而已——竟连这都看不出!眼下这分明是要害得夫人朝令夕​​改,她不跟你发脾气才怪!

请安前后,叶昔昭一直都是和颜悦色的,与虞绍衡一同返回莲花畔的时候,一张小脸儿就冷了下来,懒得理会虞绍衡的样子。

虞绍衡一看就知,她的怒意只针对自己,却是想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惹到她了?路上说这些也不合适,是以回房用饭时才问道:「我做了什么让你这般气恼的事?」

叶昔昭凝眸看了他片刻,「你还好意思问?」

虞绍衡不由发笑,「我都不知因何而起,自然要问。」

叶昔昭忍着气,道:「你为何要干涉内宅的事?我主持中馈,你若是有异议,尽管去与太夫人说,让她老人家再换个人当家做主就是。不由分说就害得我朝令夕改,让我如何自处!?」

「你主持中馈,我自然没有异议。」虞绍衡其实是一头雾水,「与我说说,我怎么害得你朝令夕改了?」

叶昔昭摔下筷子,站起身来,正色告诉他:「你便是独断专行,我决定的事也不是你能更改的!如今就是男主外女主内,你要干涉我的事也可,先要做的是将我主母的身份罢黜!至於原由,你不问青红皂白就决定了,也不该由我与你道出!」语毕,气呼呼离席,迳自去沐浴更衣了。

虞绍衡细想了想,隐约猜出了她的火气从何而来,又看向夏荷,「你说给我听。」

夏荷心里是真懒得理他,满心都在为叶昔昭鸣不平,可该说的自然还是要说,将钱妈妈事情的始末细细讲述一遍,末了又道:「这也就是夫人,换了别人,怕是早被气得哭个不停了——侯爷,你这样随心处事倒是轻易,可一干管事、丫鬟会怎么看夫人?关乎内宅的人,您怎么能随口决定去处呢?」

虞绍衡这才明白,自己一不留神就让叶昔昭受了委屈,暗自庆幸她是个处事干脆利落的,当即便有了决定,否则,时间拖得久一点,事情传开了,下人不定会怎么看待她。这般思忖之下,吩咐夏荷:「唤长安去把管家给我关起来,明日我再追究他的过错。」

夏荷心里一口气这才顺了,笑着称是,快步离去。

虞绍衡转去寻叶昔昭。

服侍叶昔昭的丫鬟连忙垂头退下。

叶昔昭看到他,还是满腹火气,又碍於正在沐浴,报以冷眼,「滚!」心里实在是被他气坏了,真是没见过这么随性处事的人。

「我将管家关起来了,明日让你看着我如何发落他,消气了么?」虞绍衡说着,俯身吻了吻她,「今日是我没多想,有一度也不时帮着娘处理内宅一些事,你权当我恶习难改,日后不会再惹你生气了。」

水汽氤氲中,叶昔​​昭对上他满含歉意的星眸,心里怒气消散,好过了不少,再念及以往他要事事兼顾,便又如以往一般轻易释怀了,无奈笑道:「有时候,我气的也是自己。」没有她以前对侯府诸事不闻不问,他又怎么会在繁忙之下还要介入内宅琐事。说来说去,是她酿成的因,才有今时的果。

「对谁都不需动肝火。」虞绍衡掬了水,缓缓洒落在她肩头。

叶昔昭无奈地看着他,「我知错了,已在全力更改,可你却是一如既往。」

虞绍衡笑意清朗,手沿着她肩头缓缓游转,「这是在责怪我么?」

叶昔昭柔声道:「不是,偶尔克制不住与你耍性子罢了。你对我是再宽容体谅不过,我心里都有数,对旁人却是大相迳庭。对二弟三弟也如此就更好了。」

「给我些时日,让我慢慢改。」虞绍衡对於这回事,自己都不敢指望短短时日就能立竿见影,对她自然也更是无从付诸承诺。

「有这心就好了。太夫人与我盼着的,都是合府欢欢喜喜的。」叶昔昭握住他眼看着就要胡来的手,「你先回房好么?」

虞绍衡态度干脆,「不好。」之后笑开来,卷起袖管,手没入水中,又欺上她双唇。

上一次他陪着她沐浴,是她喝醉之下发生的事,她只记得零星片段,这一次,却是要清清醒醒地,感受,经历。

置身於水中的身体并不能变得反应冲钝,反倒愈发敏感。他每一个温柔或戏谑的手势,都能引得她不自主地抽着气,身形随之蜷缩。

对於虞绍衡来说,是手下的肌肤因着温水浸润,愈发地滑腻细致。他的娇妻愈发地敏感,那份柔弱惑人,更让他无从抵御。

他将她从水中捞出,转而安置在一旁​​陈列着沐浴所需之物的几案上,不等她出声反对,以吻封唇,焦灼亲吻之下,除去束缚,欺身进占。

……

叶昔昭真正沐浴回房歇息之时,已是腰酸腿疼。

躺在床上,觉得有些热,将锦被揉成一团到身侧,阖了眼放任倦怠袭来。

沐浴之后的虞绍衡回来之后,欺身过来,将她寝衣一寸寸褪下之际,亲吻蔓延。

「你这混账……」叶昔昭语声中尽是无奈。这厮要么就十天八天没空碰她,要么就是择一日没完没了地需索……她最直接的反应是,明日请安能起得来么?

虞绍衡不为所动,除去彼此束缚之后,自她背后覆上身形,亲吻恣意蔓延在她脊背。

叶昔昭被迫将脸埋在床单,又别转脸,无声地抽着气,素手没个着落,手指蜷缩起来。

虞绍衡将她原本拥在怀里的锦被垫在她腰下,手又到了她小腹,将她托高一些,沉身索要之际,语声低哑地告诉她:「秋围的日子到了,我与一干重臣精兵随行,明日离府。皇后、绍筠也随行,大抵要十日左右才能返回。」

「啊?」叶昔昭意外,竭力转头去看他,「怎么这才告诉我?」

虞绍衡不答反问:「昔昭,会想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