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报以温和的笑,「他对什么事都是这性子,不到最后关头就不说话,着实可气。」
叶昔昭虚扶着太夫人,「不说这些了,您去与人打桥牌,她们都等着您呢。」
「好。」
太夫人打桥牌的时候,钟离珊不好再攀谈,转而寻了叶昔昭说话。
钟离珊说一句,叶昔昭就不冷不热地答一句。如今也不是做不到对反感之人笑脸相迎,可是虞绍衡对靖王都是不讲情面,她也就没必要逢迎靖王之女。
钟离珊说话之余,总不能控制自己不去打量叶昔昭,更不能控制心头那一份嫉妒。
她爱慕到骨子里的男人,不肯给她一丝接近的机会,倾情的是眼前这女子。
今日种种,她看到的是叶昔昭与太夫人一言一行默契亲昵,看到的是叶昔昭的每个笑容都是发自心底。
虞绍衡给了叶昔昭一份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安稳惬意的生活。
叶昔昭也的确有着传言中惊人的美貌,便是她满心嫉妒,也不得不承认,这女子从头到脚、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是悦目至极。
美人英雄,成就佳话,岂非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
她险些为此万念俱灰。但是,她无从放弃,稍稍能迁就,也不会到今时还待字闺中不肯出嫁。
而钟离珊给叶昔昭的感觉,除了最初出於前因而生的反感,闲闲说话时倒也不觉得这人难以相处。
无疑,钟离珊是不屑放下身段出言中伤别人的性子,与乔安必是早就不睦才会一相见就针锋相对,对叶昔昭倒是温和有礼。
这倒让叶昔昭觉得这女子愈发可怜了——若非情意倾注在虞绍衡身上,也是能够活得恣意逍遥之人。可若非实在不能放弃执念,也不会到此时也不肯认命。
情字真是双刃,能给一些人多大的欢喜,就能给一些人多重的痛苦。
这日曲终人散时,钟离珊离开之际,含笑询问叶昔昭:「日后我能否时常前来?」
叶昔昭不由腹诽:这话说的……我自然是不想让你登门,可你的身份家世摆在那儿,我还能将你挡在侯府门外么?
太夫人在一旁看到叶昔昭这短暂的犹豫,将话接了过去:「郡主赏光,是侯府的荣幸。只是我这儿媳主持中馈,平日很是繁忙,怕是会招待不周。我平日倒是很清闲,却怕郡主觉得与我说话无趣。」
「怎么会呢?」钟离珊笑道,「太夫人不嫌弃我不懂事就好。」
太夫人心里叹息一声,面上自然还是和善如初。
便是因此,觊觎虞绍衡的平安郡主,日后会成为不时出入侯府的座上宾。
叶昔昭与太夫人为此皆是啼笑皆非。如果婆媳两个不是太了解虞绍衡,真要少不得担心会被钟离珊钻了空子。
这天,虞绍衡准时回来,与叶昔昭同去请安,之后回房用饭。
席间,叶昔昭将今日事一一道来。
虞绍衡听了钟离珊的事,无奈之余,很有些不解,「她怎么想的呢?靖王也是真不要脸面了。」
叶昔昭半是打趣半是诉诸实情:「动辄为你寻死觅活的人,为人父的又能怎样?总不能看着膝下女儿为着这等事赔上性命。」
「你别介意就是。」虞绍衡笑了笑,又说起乔安的提议,「她想必是在萧旬劝导之下,才有此举,只管放心去看看。」
叶昔昭点头,「好啊。三弟的婚事有了着落,太夫人也能高兴一些,近来这些事都让她老人家愁闷不已,以至於之前生辰时都闭门谢客。」说来说去,太夫人的愁苦都在虞绍筠身上。
刚说完这话,长安过来了。
虞绍衡让人唤他上来说话。
长安脚步匆匆地到了厅堂,语声有些急促:「请侯爷去西城别院一趟——方才别院下人前来通禀,萧大人与靖王世子在那边动手了,此时是何情形,无从揣测。」
虞绍衡拧了眉。
叶昔昭的心也悬了起来。不管虞绍衡如何绝然回绝,靖王府都没有放弃与侯府结亲的打算。否则,钟离炏怎么会寻到虞绍筠所在的别院去。不需想也能料定,钟离炏是没安好心,宁愿不择手段也要将虞绍筠算计到手。
思量片刻,叶昔昭随着虞绍衡站起身来,「我与你同去,情形堪忧的话,还是将绍筠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