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勿急於求成,行径做派一如往常那般不成器即可。」
叶昔寒虽然听着这话别扭,还是爽快点头,「明白!」
叶舒玄郑重警告道:「这件事你若是出了岔子,也就要不得了,你以后就跟着唐家人度过余生吧!」
「怎么会呢?」叶昔寒心说我丢人都丢到这地步了,再不做些事情表现一番,以后还有活路么?随即到了叶舒玄近前,「将您的打算与我细说一番。」
叶舒玄虽然不想,如今却只能把叶昔寒当做一颗棋子来利用。近来他每日都会费尽思量的,只有唐鸿笑与叶昔寒,为此绞尽脑汁地做局。一切准备好了,又反反覆覆推敲有无纰漏,眼看着叶昔寒也是颓丧到了一定的地步,时机正好,这才与叶昔寒提起。
叶昔寒把事情办成了,就说明还有些可取之处。叶昔寒把事情办砸了,同唐鸿笑假戏真做地又成了以往的情同手足,也无妨,最终还是能试探出唐鸿笑的心迹。他在事后需要思量的,不过是这个嫡长子的去向。
父子两个谈论多时,叶昔寒才走出书房,意态很自然地又变成了过来时的颓唐——由不得他不如此,现在府里府外的人,看他的眼神都与以往不同,多了同情或幸灾乐祸,少了对他以往的尊敬。
他望天无声叹息。这种日子,何时是个尽头?引得唐鸿笑有所举动又需要多久?他不能确定期限。最要命的是,父亲责令他不能将此事告知任何人,包括他的妹妹、妻子。这两个人日后不恨死他才怪。
思来想去,他最后的结论是:父亲如今分明是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折磨他的机会,不让他蜕层皮怕是不会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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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昔锦的婚事,到最后还是尘埃落定,她僵硬着身形上了花轿,在鞭炮齐鸣声中,离开了相府。
叶昔昭自心底将叶昔锦划为路人,日后想有所交集恐怕都难。
这晚,虞绍衡很早就回房了,沐浴后躺在床上,借着灯光良久地看着一张笺纸。
叶昔昭歇下时,瞥见笺纸上只写着几名官员的名字,这才知道,他是在看着纸张出神。
轻轻摇了摇他手臂,叶昔昭问道:「是太夫人给绍筠选出的人家?」
「嗯。」虞绍衡无声地叹息,「娘说我若是无异议,便选出一家,尽快着手此事。竟是决意如此的样子,不是太仓促了么?」
叶昔昭又问道:「你看了这么久,是枣手,还是心里难过?」
「两者都有。」虞绍衡丢下纸张,侧转身形,下巴抵着她头顶,「娘不知道萧旬夜入侯府的事,却已急切慌乱起来,怕是要发生什么事了。可如果真要出什么事,怕是做什么都无济於事。」
预感如果能够避免一些事情就好了,可惜不能,它通常只是在事发时得到验证。
叶昔昭轻声说出自己的看法:「你都这么说了,那要不要静观其变?其实靖王那边又能怎样呢?他们又不能强迫侯府同意婚事。若是按照太夫人的意思,且不说会不会白忙一场,单是着手准备此事的日子里,谁心里都不会好过,觉得委屈了绍筠。」
「我总是希望,府中人都过得安稳如意,却从来不能如愿。」虞绍衡有些失落,「这是不是我强人所难之后得到的报应?」
「胡说什么呢?」叶昔昭抬脸看他,「还是说,你后悔了?」
「不悔。只是想起了你之前的闷闷不乐,就似看到了绍筠日后的情形。」他眼中尽是歉意,「怪我么?」
「怎么会。」叶昔昭柔声宽慰着他,「绍筠不会似我以往那么傻,我们是她的亲人,看到的也只有她调皮出错的一面,所以才总是担心她的前景,但这并不能说明她不明白事理。」见他是认同的,继续道,「我得了闲也多与绍筠说说话,看看能不能问出她想嫁个什么样的人家。
虞绍衡挂着一丝笑,沉默多时才说道:「明日我与娘细说分明,尽量让她将绍筠的事缓一缓再说。还是弄清楚如今是怎么回事再做打算。」
「嗯。」
翌日,叶昔昭始终在想的,都是要怎样让虞绍筠说出刻意隐瞒的事情。要想套出实情的前提,必定要先与她自心底亲近起来,这才是最不好办到的。
正为这件事心烦的时候,许氏过来了,脸色很是憔悴,看起来是整夜未眠的样子。进门落座后,直言道:「我与你有话说,将人都遣了吧。」
不是心绪太焦虑,以许氏的性情,可不会说出这种话。叶昔昭摆手让丫鬟退下。
许氏不等询问,便已红了眼眶,「你说说,昨日才与你说你大哥有些长进了,到了晚间他就变回了原形——昨日喝得一身酒气,送他回去的竟是唐鸿笑!」
叶昔昭愕然,「是真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许氏眼中闪烁出泪光,「今日一早,我好心规劝,他竟是毫无悔意的样子,还说如今也只有唐鸿笑还顾念与他的旧情。到这地步了,他还是那样不争气,你说这日子可怎么过?」
叶昔昭颓然抚额。叶昔寒,果真是无药可救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