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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萧旬满腹火气,回头喝令长安:「给我松绑!」

长安不理他,见虞绍衡微一颔首,这才解开了萧旬身上的绳索,无声退下。

「你这些身手不凡之人,半数是我帮你调教的,如今倒好,居然让他们来对付我?!」萧旬没好气地落座。

虞绍衡坐起身来,「说正事。」

萧旬瞥了一眼虞绍筠,呼出一口气,「我夜入绍筠闺房,自然不是毁她名节。你也不必怪她,她不是你,无从阻拦。」

虞绍筠依然坐在地上,愁闷地垂了眼睑,心说你这个祸害!

叶昔昭无从认可萧旬的话。她明白,虞绍衡生气的原因在於,虞绍筠完全可以在萧旬前来之际出声唤人,或者在第一次与萧旬夜半会面之后告知家人,但是虞绍筠没这么做。

虞绍衡静待下文。

萧旬继续道:「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帮人讨她欢心。」

「谁?」

「不能说。」萧旬语声坚决,随即摆出一副任由发落的样子,「事情便是如此:绍筠被人看中了,我与那人打赌又输了,便从中帮忙牵线搭桥。你觉着我有负於你,便随意处置,将我砍了我也无话可说。」

虞绍衡瞥过虞绍筠。

虞绍筠连连摇头,「我不知情啊大哥,根本不知他说的是谁。」这话,算得实话。

虞绍衡便又看住萧旬,「当真不能据实相告?」

萧旬到此时已没了火气,平静摇头,「当真不能。」之后从怀中取出精致的小银壶,顾自喝起酒来。

虞绍衡闷着满腹火气,却是无从宣泄。萧旬其人,他再了解不过,这人若是打定了主意隐瞒何事,任谁也无从得知。否则,他萧旬也无法成为暗卫统领。

沉吟片刻,虞绍衡摆一摆手,「滚。不得再入侯府。」

萧旬竟也不反对,「绍筠出嫁前,我再不登门。」之后信步出门。

叶昔昭听了经过,望着萧旬背影,猜测着是何人看中了虞绍筠。会是那个人么?会这么巧么?

虞绍衡则唤来长安,问道:「那些东西的出处可曾查清?」

长安恭声回道:「宫中佳酿是前些日子太后赏给萧大人的——太后赏了萧大人十二坛,其余之物,则是萧大人命人设法采买的。」

那些不合时节的瓜果,怕是耗去了萧旬不少银两。

「明日如数送还。」

「是。」

虞绍衡沉思良久,起身到了虞绍筠面前,语声沉缓:「不论何事,从不知与家人细说分明,惯於先斩后奏。你若是男子也罢了,可你是女儿家。你在闺中惹是生非,我理当为你善后,可日后又当如何?虞绍筠,我是你兄长不假,却不能替你打点整场生涯,谁也不能替谁活着。」

对於这番话,虞绍筠大致上是心悦诚服,可是念及眼前事,便只剩了无奈——她其实什么都没做,却已被莫名其妙卷入了一场风波之中,最可气的是,她甚至不知道强加给她这些风波的人是谁。之后,因着虞绍衡平静冷漠的语调,切实地不安起来。大哥甚至已懒得训斥责打,其实更不是好事,意味着的,可能是对她有些心灰意冷了。一句话,没闲情再将精力倾注在她身上了。

果然,虞绍衡说道:「好自为之。再出差错,我只好再给你寻个去处,只当虞家没有你这个人。」

虞绍筠沉默片刻,保证道:「日后除了与娘前去上香,我只安心留在房里做绣活。」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保证什么,大哥也不会相信,你静观其变吧。实在不放心,就让人把我住处监视起来。」

虞绍衡不予置评,「回房歇息。」

夫妻两个歇下之后,自然还是满腹疑惑。

叶昔昭只是不明白,「便是谁对绍筠暗生情愫,登门提亲不就好了?何必费这样一番周折?」

虞绍衡反问道:「你怎么看?」

「若是达官显贵,是要试探侯府门风如何,还是要试探绍筠的性情呢?」这样的猜测,出於叶昔昭把那个人假设为皇上,之后话锋一转,「可若是心性放荡之徒,是不是要一步步接近绍筠,之后蓄意给侯府抹黑呢?」后者的可能性也不是完全没有。

「与萧旬来往之人鱼龙混杂,我也说不准。」

叶昔昭宽慰道:「可他与你毕竟是过命的弟兄,如今想来是身不由己,被人拿捏住了把柄。他心里总该有个分寸,不会给你平添祸事的。」

「故弄玄虚,可恶至极。」虞绍衡虽然恼火,极其怀疑萧旬的话有半数是谎言,却也知道一时半刻无从查实。查证探听大事小情,是萧旬及其手下专职,旁人没有这个权利,只得慢慢寻找蛛丝马迹。

随即,他说起与她相关之事:「上次给你把脉之人,明日午后要来府中,给你看看情形。」说着话,语气融入了一丝无奈,「那女子是乔宸,萧旬发妻乔安的姐姐。」

「是么?」叶昔昭很是意外,「她怎么会住在萧旬府中的?」

「她曾远嫁南方,夫君在成亲一年后病故。乔安便将她接回了京城,同在一屋檐下,便於照顾。」

叶昔昭不胜唏嘘:「真是红颜薄命。」

「谁也无从选择命途,不想这些。」

这一晚,月色明朗,透过窗纱流转入室。

他借着月光打量怀中娇妻,「昔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