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2 / 2)

之后,尧妈妈来了,带来了叶昔锦的消息:

今日相府找了说媒之人,去了那秀才韩成的家中说合亲事。之於韩成双亲,这是求也求不来的好事,当即爽快地答应下来。

韩成却是个不识数的,说什么读书人有读书人的节气,绝不会做攀附权贵的事,到最后,被他父亲连抽几记耳光才不敢吱声了。

若是把叶昔锦换成旁人,叶昔昭真会担心她嫁过去的日子举步维艰——有这么个不可理喻的夫君,任谁也会被气个半死。可惜,这个人是叶昔锦,叶昔锦又是贪图钱财帮衬唐鸿笑,落到她眼里,便是不可原谅了。

有些事,她会一再付出并换取真情实意,例如对侯府众人;有些事,她不会允许自己有丝毫的犹豫同情,例如对她心怀歹意之人。

晚间,虞绍衡没能回来用饭。因着叶昔昭每日晨昏定省已成习,他也就不再如往日一般不论多忙也记挂着此事。

太夫人告诉几个人,说明日要带着虞绍筠去上香祈福,因着路途遥远,要赶早动身,是以,明日的晨昏定省就免了。

虞绍筠听了,恨不得去买炮仗庆贺一番——能有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出府,不再做绣活,之於她便是天大的好事。

叶昔昭歇下之后,虞绍衡才回来了,躺在她身侧,还是询问午间的事。

叶昔昭觉得已没必要提及,便说道:「没事了。」

虞绍衡却猝不及防来一句:「是不是为了涿郡那名小厮的事?」

叶昔昭吃了一吓,「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就不能知道?」虞绍衡道,「便是再忙,也有时间听身边人告知大事小情。何况绍筠那件事,闹得阵仗也不小。」

「太夫人一直以为你不知道呢。」叶昔昭这才想通了一件事:怨不得他在涿郡见到虞绍筠抬手就打,只是没把话摆在明面上罢了。

虞绍衡解释道:「娘出手惩戒了,我没必要多事。再者绍筠也太倔强,把她逼急了,不定会做出什么事。」

「什么事都在心里藏着,你也不嫌累。」

虞绍衡笑了笑,「说来听听,那件事怎么了的?」

叶昔昭便把经过说了一遍,之后劝道:「你日后不要抬手就打,什么话好好说就是,绍筠的性子你不能呛着她。」

虞绍衡有些无奈,他又何尝愿意如此,「你是不知道她闯过多少祸,闯祸之后又是死活不肯认错,连话都不说。不打她打谁?」

「反正你得改。看着你动不动就摔东西打人,我可受不了。」

虞绍衡逸出轻笑,「听你的。」指尖滑过她颈部细小的伤疤,略带责备地道,「怎么也不小心些?越活越像个孩子了。」

「这是在怪我没心没肺?」

「这分明是心疼。」他说着,双唇吻了吻她耳垂,「今日亦甚是欣喜,你已是名副其实的虞家人。」为他、为他的至亲分忧,尽力照顾着每个人的感受。

叶昔昭由衷地道:「因为你们对我也很好啊。」

「还可以更好一些。」虞绍衡的手不安分起来,以吻封唇,将她又气又笑的语声吞没。

这边旖旎蔓延时,虞绍筠坐在灯下,把玩着一枚玉璧。玉璧玉质上乘,极为精致。她看得出是出自显赫之家,是在涿郡遇到的一名年轻男子所赠,可惜的是,她连那人姓甚名谁都不知晓,只听随从唤他七爷。

这是她一个秘密,且不确定,这件事会不会成为自己又一祸源。没办法,闯祸成习的后果就是让她怀疑自己做过经历过的任何事情。

不可否认的是,见过一次之后,那男子就让她无从忘却。

那一日,她在当地人指引下,雇了辆马车,去往那名小厮所在的村落。正午时,车夫将车停在路边喂马,她见周遭景致不错,便戴上帷帽,下车观景。

片刻后,男子与随从出现在眼界。

男子凤目薄唇,透着尊贵优雅,神色无从参透。意态悠然,却已给人无形的压力。

她知道在外要处处收敛言行,避到了路边。

男子如常策马,经过她身边时,却忽然探手,取下了她的帷帽,随即落在她面前。

她被气得不轻,却终究害怕遇到地头蛇,强忍着火气转身要走。

男子却被她气呼呼的模样引得心情大好,笑容似明月清风一般悦目舒朗。

「生气了?」男子问她,语声清醇。

她不理会,顾自前行。

男子却忽然唤她名字:「虞绍筠。」

她讶然不已,需要极力克制好奇心才没回眸发问。

男子得寸进尺,「离京一年,成了哑巴?虞绍衡给你找的是什么师傅?」

这样对她知根知底的人反倒让她心头警铃大作,怀疑是大哥的冤家对头,由此全身心戒备起来。

男子闲闲到了她近前,将帷帽送还,又将随身佩戴的玉璧递给她,「早些回府,我去寻你。」

她没接。

「一对二,你有胜算?」

她迅速算清了这笔账,当即接过玉璧,匆匆忙忙上了马车,唤车夫加紧赶路。

此时回想起来,若非手里的玉璧切实存在,真要疑心那是一场梦了。

听得厅堂门被人轻轻推开又关拢,虞绍筠只当是值夜的丫鬟进来看她睡没睡。之后,来人极轻微的脚步声让她神色一凛,这可不是丫鬟惯有的步调。再细听,与三位兄长脚步声相似,却不属於任何一个。

男人?

大男人跑到她房里来了?

这认知让虞绍筠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