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牡丹这才有些恍然大悟,难怪了,她说方才听到的那叫珠云的丫鬟话中处处透着算计,似乎在让那叫冬香的小丫头往她头上泼污水,还想着一个大丫鬟就敢如此了,原来还有亲戚撑腰,也不知那何嬷嬷知晓不知晓这件事情。她是真没想到连宴王的后院中连个妾氏都还没有就能起这样的么蛾子,她一个丫鬟就哪儿来的那么大的胆。
不过当初鸠兰同她说的话也只有三人在场,这话如何传到何嬷嬷耳中?照顾的这几天,鸠兰的性子沈牡丹倒也了解了几分,不是个爱算计的人,那采莲平日里不爱说话,经常来伺候她半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难不成是她把这话传给何嬷嬷的?那这件事情到底是哪几个人算计她,往她头上泼脏水的?她虽打算离开了王府,可没打算轻易放过算计她的人,要不然刚才也不会露面了,走之前她也要那丫头来跟她道个歉!
正说着,门外响起了采莲的声音,「姑娘,奴婢给您端药过来了。」
「进来吧。」沈牡丹道。
采莲端着药走了进来,瞧见鸠兰站在房中多看了她一眼,又瞧见她手中的暖炉不由的抬了下眼,这才端着药碗来到了沈牡丹旁边,沈牡丹坐直了身子,接过药碗,一口口的把里面的药喝了干净。
又把碗退换给了采莲,「好了,你下去吧。」
采莲应了声,又看了鸠兰一眼,问道:「鸠兰,你可要同我一起出去?」
鸠兰也正想退下,沈牡丹突然道:「鸠兰留下,我有些话同她说,采莲你先出去吧。」
采莲不敢多说什么,端着空碗退了下去。
沈牡丹看着紧闭上的房门,忍不住暗叹了口气,连个伺候世子的二等丫鬟都如此的勾心斗角算计人,活在这样的地方可真够累的。
…………
何珠云怎的都没有想到自己做的腌臢事情会让正主给撞见,看着那石榴红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愣了半天不知该怎么办了,心中却一阵阵的后怕,从采莲那里得来的消息,殿下对这沈姑娘是真心的好,她如今该怎么办?去跟这沈姑娘道歉?可凭什么,不过是个来路不明的落魄户,她不甘心。
身后的冬香忍不住小声的提醒道:「珠云姐姐,你还是赶紧去找何嬷嬷想个法子,殿下是很喜欢那沈姑娘的,若是这事传到殿下耳中,只怕殿下……」
「够了!别说了,都是你这个蠢东西,你为何非要待在这里说话,还给人撞见了!」何珠云愤愤的打算了冬香的话,又忍不住回身瞪了她一眼,这才匆忙朝着何嬷嬷的屋子去了。
一到何嬷嬷的屋子,她就哭了起来,「姑姑,你可要救救我。」
何嬷嬷正捧着暖炉在房里打盹,闻言,睁开了眼,直起了身子,「这是怎么了?谁要打你杀你不成,哭成了这模样。」
何珠云也不敢瞒着,把才才的事情说了一遍,何嬷嬷惊呆了,从榻上下来了,走到何珠云身边就是一巴掌,「你疯了不成,你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不知殿下对那沈姑娘如何?殿下就差昭告天下她对那姑娘有好感,你还敢算计那姑娘,你你……这几年你跟在世子和殿下身边,何时瞧见过殿下如此对待一个女子了?」何嬷嬷简直是恨铁不成钢,「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蠢,好好的伺候世子不成,非要有什么非分之想,殿下岂是你能肖想的,你就算辱了那沈姑娘名声,让她不得人心又如何!」
何珠云这才知晓事情的严重性,捂着脸哭了起来,「姑姑,对不起,我只是一时糊涂,几年前进府瞧见殿下的那一眼,我……我就身不由己了。」
「身不由己?」何嬷嬷简直气笑了,「凭着咱们殿下的脸儿,得有多少姑娘身不由己,你算什么啊?你就是个卖身在王府的奴才!你说说,前几年殿下去封地,把世子身边的人也都带去了,你也跟去了,天天能见着殿下不就好了?待在过两年,我求了殿下给你配个好亲事,多好呐,你咋就这么想不开了!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何嬷嬷似乎又想到什么,脸色也有些不好了,「采莲那丫头来跟我说鸠兰胡乱编排沈姑娘的事情,这事不会也是你让采莲来告诉我的吧?好让我惩罚鸠兰,然后你们就往那沈姑娘头上泼脏水?」
何珠云抆了抆眼泪,「的确是我让采莲来跟您说的,只那采莲自己也是个有小心思的人,她见不得小世子喜欢鸠兰。姑姑,对不起,可如今该怎么办?」
「那小贱蹄子!鸠兰性子好,人单纯,自然得小世子的喜欢,她嫉妒也没用。」说着又看向何珠云,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自然是去跟那沈姑娘道歉了,只希望这事莫要传到殿下耳中。」
…………
听到房门外何嬷嬷求见,沈牡丹自然是让她进来了,何嬷嬷是个年约四十多岁的妇人,穿着打扮很是周正,行为举止也很是规矩,她带着何珠云进来,冲着沈牡丹福了福身子,开口道:「老奴今个过来是给姑娘陪不是的,老女这侄女子一时糊涂做了冒犯姑娘的事情,还请姑娘原谅了她。」
沈牡丹笑了笑,靠坐在床头,身边的鸠兰有些呆住,显然是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思菊一脸的气愤,「嬷嬷,她到是开口跟咱们姑娘赔不是啊,这样低着头杵在那里做甚?」
何珠云这儿才上前一步,冲沈牡丹一福身子,道:「沈姑娘,今个的事情是奴婢做错了,还请沈姑娘原谅了奴婢才是。」
沈牡丹看向何嬷嬷,笑道:「嬷嬷,无事的,我也不过是王府的一位客人,只希望珠云姑娘日后莫要再做出对王府的客人泼脏水的举动了。」
何嬷嬷一张老脸涨的通红,急忙说道,「姑娘放心,老奴定会好好看管她的。」
沈牡丹笑道:「我自是相信嬷嬷的,鸠兰不过同我说了句玩笑话,嬷嬷就罚她在冰天雪地里站上一天,相信嬷嬷一定会好好看管珠云姑娘的。」
何嬷嬷的一张老脸更加红了,原本还以为是个性格温顺的,珠云道了歉就能了了此事,如今却还要她责罚,好歹是自己看了好几年的侄女子,她如何舍得重罚,可不罚又不成,犹豫了半响只得说道:「那老奴就罚珠云两月的月例,一日不得食!」
思菊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嬷嬷还真是公道。」
何嬷嬷只得又加了一句,「再让她在姑娘房门外跪上两个时辰,姑娘瞧着如何了?」
沈牡丹道:「嬷嬷才是王府的管事嬷嬷,惩罚个下人无需同我说的,只不过若要惩罚就不要跪在我房门前了,总不得又让其他的丫鬟们议论我蛇蠍心肠,大冷天的让珠云姑娘跪在门外是不是?」
何嬷嬷岂会不懂这个意思,知道沈牡丹是让珠云在别的地方跪在,莫要在这里碍她的眼了。何嬷嬷暗暗叹了口气,领着何珠云出去了。旁边的鸠兰还是一头的雾水,想问什么又怕自己多言了,思菊忍不住把才才碰上的事情告诉了鸠兰,惊的鸠兰目瞪口呆,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沈牡丹让思菊扶着她躺下,心中思绪翻滚,经过这谣言,她也察觉出宴王对她的态度好了许多,以前见面的几次都是一副冷淡的样子,如今不仅温和了许多,每日还待在这房里陪着她。她也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也知道宴王怕是她对有了兴趣,不管如何,她都不打算让宴王在继续对她感兴趣下去了,不然真怕自己会成了他后宫中的一员。暗暗的想着,等宴王会来就同他辞行,身子能动了,租个软轿抬着回去是没什么大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