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寂国主还在思考方才离去的魔修说的那句话,国是法阵,阵眼已毁,会造成什么样的变化?
要知道这个问题,就必须了解阵法的作用。
阮苍青深知自己见识有限,且深感此事之紧要,便恭敬地请教了在场的诸位。——即使是不知道玄衣男子的身份,一眼瞧去也可以感受到他的智慧与威严,更何况那魔修曾称呼这儿最美的少年「小鲲鹏」,这少年又喊他爹,男子的身份也是呼之慾出了。
妖王鲲鹏!
灵寂国主觉得自己腿肚子有点抖。
又是惶恐、又是兴奋,他已经将解开谜题的希望放在了素吾身上。
出乎意料的,最先开口的是抱着公鸡的少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灵寂国即将名不副实了。」
喻子炎施了个金丹期的术,虽然威力小了些,却是成功地施展了出来。他兴致勃勃道:「改成灵动国怎么样?」
邵羽好笑地摇了摇头。
理科生果然不会说话。
阮苍青苦笑不已:「仙长,在下可没有开玩笑的心思。」人民的恐慌、麒麟卫的应对、宫廷的立场、天元大陆各大门派的反应……转念间无数事务挤满了脑海,年轻的国主很快冷静了下来。
每逢大变,是灾难,也是机遇。
风一阵大过一阵,连绵不绝,其中满溢着天地灵力,呼吸一口彷佛有醉人的甜香,这似乎是件好事,却会将灵寂国现有的体系击溃,以至於支离破碎。
灵气回流。
邵羽微眯起眼,打量着这附近的景象,好一派绿水青山、洞天福地!
没错,洞天福地。
许是因为浊气的影响,高山旁的灵气聚集速递更快,也更为浓郁,照这个势头,这儿很快便会成为一个足以开宗立派之地。
渐渐地,修士们都察觉了出来。
於歌心中一动,道:「你觉得……」
邵羽打趣:「射日观?」
於歌忍不住柔和了神色:「嗯。」
和叶芳时第一次见面时,未料邵羽也恰好在,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份,当时的於歌不但多了於鱼这个名字,还有了射日观这样一个师门。
如今瞧来,倒是足够巧合。
他得到了射日弓,若是建一个小门派,叫射日观也是正好。——若是收下了什么无父无母的孤儿,便跟着他姓于,也算是於家的传承吧。不过九泉之下的父亲於骁恐怕不会满意,不知道水晶宫的那个血的转换阵法怎么画?
於歌的思绪一时间延展开去。
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弟子不能开宗立派的说法,经过师门同意,非下任掌门、可以独当一面的真传弟子也能够成为另一门派的祖师,两派之间的关系多半是依附,后者少有能成长为和前者一样的庞然大物的。
邵羽盘算起来:「有个山头的话,两匹骆驼就有地方放了。我们先回射月谷吧,这事没师父同意可不行。」
完全忘记在天荒未央城寄放了俩骆驼的於歌:「……」
他不自在地咳了一声,面色如常:「我们先占个地盘吧。」
天纵印由虚而实,出现在於歌手中,弥漫的灵气被吸引,在印的边缘氤氲出肉眼可见的白雾,俊朗的青年将其轻轻抛出。
随主人心意,这印迎风便长,落在高山之侧时,峰顶已是周围最高的了。
这骄傲的仙器啊,定要一览众山小吗?
於歌的眼前,彷佛浮现出曾在天纵城中的过去,光阴如白驹过隙,往日已不可追,幼时的一切都蒙上层暖黄的色泽,显得那样美好而虚幻。
素吾宠溺地凝视着自家幼崽,伸手理了理他的头发:「有爹爹帮得上忙的吗?」
邵羽想了想:「立派那天,爹你也来吧!」有鲲鹏压场子,信心无限啊!
「好。」
喻子炎兴奋道:「带我带我带我!我能去射月谷吗?听说那可是天元大陆最神秘的门派了,焦师兄一直想去看看,都不知道在哪呢!邵羽於歌你们带我吧!我……我可以把阿肥借给你们!」
公鸡拍翅膀抗议,叫声和母鸡如出一辙:「咯咯哒!」
「……」於歌:「不,不用这么客气。」
大白狗摇了摇尾巴,黑葡萄似的眼睛露出询问的意思:「汪汪?」
邵羽蹲下来摸了摸它的脑袋:「不会丢下白旗的。」
「汪汪!」
阮苍青心下震惊。
这两个年轻修士的话语中,出现了射月谷、师父之类的词语,还说要立派,竟是一副笃定事情会成功的样子,可射月谷的弟子,怎么会是鲲鹏的孩子?如射月谷这种作风的门派,能够邀请朋友进入,必定是深受实权师长宠爱了。
不管事情究竟是如何发生的,重要的是抓住机会。
阮苍青深深地鞠了一躬,道:「待两位仙长返回,还请入灵寂皇宫一叙,苍青……有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