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於歌信任地瞧着邵羽:「爹爹,老虎会在哪里呢?」
迎上幼崽pikapika发光的眼神,邵羽脑子里《两只老虎》儿歌开始刷屏,他喃喃道:「嗯,没有储藏的地方,没有阁楼,没有地窖,好像也没有什么能旋转的瓶子,所以……」
抱着试试也没损失的心态,他掀起被子,敲了敲床板。
听声音是空心的。
彦封已走上前来,摸索一会儿,没找到机关,於是将床板全卸了。
这样拆了人的床真的好吗?
邵羽四顾,妖族们却没有一个提出异议,看样子这是常态了。
床下有许多灰,彦封招来风,吹起一阵烟尘,洁净之后,地面上便出现了一个盖子的痕迹。
盖子打开,里面是一只被拴住脖子的、沉睡着的、满身伤痕的小老虎。
它显然累坏了,连外界这样大的动静都没有醒来。
或许永远不会醒来。
虎斑颤抖着伸手,试了试它的鼻息,终於忍不住大哭起来:「琳琳!」
悲伤笼罩。
「节哀。」护卫队的汉子们纷纷叹气,拍了拍虎斑的肩膀,却也不知道能说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他们本不是善言辞的人。
虎斑这样的大块头,嚎哭起来的嗓音非常大,难得的是还非常有穿透力,院子里栖息在树上的鸟雀都被惊飞,在这样的噪音中,小老虎眼皮颤了颤,睁开了眼睛:「……哥哥?」
是个少女的嗓音,却很嘶哑干涩,像是很久没喝过水了,又像是之前经历了什么让它声嘶力竭的事情。
众人:「………………」
室内有一瞬间的沉寂。
虎斑吸着鼻涕道:「妹妹,你受苦了!」
……所以没死是吗?
——没死你哭个球啊!
要不是虎斑今天实在太惨,肯定要挨一顿揍的。
绑住小老虎的链子是玄铁精华打造,好在搜索了一通虎茵的屍体后找到了钥匙,顺利地将惊魂未定的小老虎抱了出来。
灵猫远远地瞧着,显然对老虎这种生物已经有了心理阴影。
小於歌倒是对它很感兴趣,觉得小只的老虎挺好看的,可惜这是一个妖,还是个陌生的女妖,不能随便摸。
如今,小老虎喝了水,正缩在哥哥的温暖怀抱里,身体时不时发抖,对於小妹死掉这件事情,并没有表示愤怒或是遗憾,只是一种肉眼可见的如释重负。
护卫队职责在身,先走了,虎斑邀请邵羽一行人住下,可惜彦大少爷不愿意住这样的屋子,准备回客栈,但还是被留下来吃饭。
流水席上还剩了许多菜肴,有的已失了风味,有的加热了还不错,这一次喜事没办成,地下开盘的庄家说不定要翻了,起码如涂三一般的妖会赢钱的。
小老虎伸舌头舔舐着灵米熬的粥,它连舌头上也有伤口,却完全感觉不到疼痛般慢慢吃着东西,补充着自身所需的养分。
虎斑心疼地瞧着,又忍不住落下几滴泪来,叹息连连:「唉,虎茵真是完全变了,可怜琳琳还把她当妹妹,唉……」
「她好像不是茵茵,」小老虎突然说话了,它的嗓音圆润了些,依稀可以听出少女的娇憨:「三年前的那一天,她跟我说自己又活过来了,绝对不会让我再一次离开她,还说了很多混乱不着边际的话,很激动的样子,即使后来她收敛了起来,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可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它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流露出无尽的伤痛:「我也怀疑过是夺舍,但她的小动作、习惯和记忆都和茵茵一样,后来她变得更加疯狂,也更加暴戾……」
小老虎打了个寒颤。
虎斑赶紧把它抱进怀里安抚:「没事了,琳琳,都过去了……」
离开老虎家的时候,彦封是最后一个出来的,邵羽还记得昨日斗法赢了以后他可以对虎斑提出一件事,也不知道彦封说了些什么。
月色柔和。
几个人一只猫走在去客栈的路上,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他们或多或少有些思考,一时都没有说话。
路过一个寂静无人的转角时,邵羽忽然道:「在无名沙漠的时候,我也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疑似被夺舍的事情。
彦封沉思:「按照这个说法,他们还是本人,不过想起了前世的记忆?是有什么相同的刺激因素吗?可是想起来的时候一个是在天元的人族,一个是在天荒的妖族,怎么会?」
邵羽沉默了。
他有预感,这不是结束。
这一晚,众人都很疲惫,早早歇下了。
翌日。
以为自己拖延时间逃过一劫的邵羽在门口发现了一只蹲点的妖,康琅笑着道:「今天我休沐!去演武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