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马车声渐渐近了,徐福也懒得搭理尉缭了,他冷冷地瞥了一眼尉缭,毫不掩饰眼眸中的反感,转身就要走。
尉缭紧紧皱着眉,口吻像是面对调皮的孩子一样无可奈何,「总是跟我犟,那这一次我倒看看,你还长不长教训!」
「相面的本事那样差,也敢在我跟前大放厥词。我还想看看,你长不长教训呢。」徐福语气冷淡地抛下一句话,朝着那驾马车而来的小内侍走了过去。
小内侍笑眯眯地从马车上跳下来,快步走到徐福跟前来,「徐典事等久了吧?」
尉缭紧紧盯着那小内侍,不待徐福说话,便开口问道:「你又要进宫?」
徐福没搭理他,只对那小内侍道:「你来冲了一会儿,就有奇奇怪怪、莫名其妙的人来找我了。」
小内侍虽然没大听明白,但还是警惕地看了看尉缭。
尉缭被这一眼看得有些冒火,只觉得秦王身边的人都跟他一样多疑。
「徐福,你跟我离开秦国。」尉缭厉声道。
那小内侍闻言,顿时防备更深,看着尉缭的目光就如同在看一个人贩子。
「把人驱走。」徐福迅速上了马车,放下车帘,将尉缭那张脸挡在了外面。
小内侍原本还有些犹豫,他在宫中是见过尉缭的,王上对尉缭极爲礼遇,若是没有必要,他自然是不想得罪尉缭的,偏偏尉缭与徐福起了冲突,又听尉缭要把人给拐走……那还了得?
小内侍当即就脸色一沉,面露凶狠之色,冷声挡在尉缭的跟前,「尉缭先生何必自讨不快?尉缭先生还是请离开吧。」那小内侍光是说也就罢了,还一边说一边去撸袖子。
尉缭面色难看,低声道:「徐福,你勿要任性。你如今没了记忆,谁对你许些甜头,你便相信了。若是被哄骗了,你又如何挽回那些损失?随我离开咸阳!」
「走。」徐福干脆利落地吐出了一个字,是对小内侍说的,自然也是对尉缭说的。
徐福来到这个世界,看见的第一张脸是嬴政的,他第一个看相的人也是嬴政,最熟悉的人可谓就是嬴政了。哪怕他是历史上的秦始皇又如何?现在这个人,已经成了他心中更真实的一个人物。他会抛下秦始皇,去相信这个才见了几面,便上赶着说教自己的人?他脑袋又没被驴踢。
徐福更相信自己的能力。
他没错,秦始皇不会像历史上记载的那样,残暴不仁!
他会证明,尉缭是错的!
马车转动着车轮,朝着咸阳宫的方向而去,尉缭只能看着马车远去的方向,暗自咬牙。或许是气得急了,尉缭才恨恨咬牙道:「当初老师就不应当轻易放他出门来!」不过骂完尉缭又舒出了一口气,「也罢,如今说得这样好,指不定什么时候便没了记忆,那时,他又哪里还记得什么秦王?」
尉缭挥袖转身,大步离去。
当日嬴政便接到了下面传来的消息,说是尉缭从他安排的地方离去了。
因爲郑妃之事,嬴政难免对尉缭存了几分芥蒂,但是嬴政更清楚尉缭身上的价值,尉缭此人,知兵法、知人世、知政治,曾於各国游说,若非魏国已有信陵君和龙阳君,尉缭便留在自己的国家辅佐魏王了。他此次前来秦国游说,便被蔡泽推荐至了嬴政的跟前。嬴政与尉缭交谈一番,确认尉缭确有几分真才实学,这才想要将人留住。
爲了以示爱重,嬴政还在王宫之中爲他安排了住所,想要与尉缭多多交谈。尉缭以不妥和不适应爲借口,出了王宫,於是嬴政又在宫外爲他安排了住所。谁知道尉缭也多有挑剔,多次表现出自己的不满。
如今嬴政算是看清楚尉缭的心思了。
他并不愿意留在大秦!
嬴政心中难免有些恼怒。
寡人如此礼遇於他,可是有何处不得他意?他却偏偏不给寡人半分面子。
如今尉缭消失得彻底,嬴政只觉一番好意都喂了狗!
待到嬴政回寝宫时,面色仍旧有些阴沉。他跨进殿内,却见徐福也面色不愉,手中握着刻刀,在竹简上书着什么。嬴政见了徐福,心中的不快倒是平息了些。他的注意力很快便放在了徐福爲何会不高兴上。
嬴政传来内侍,问他:「今日去接徐典事时,可是发生了何事?」
徐福并非喜欢将喜怒之色都溢於言表的人,他向来淡然,沉稳得与他这个年纪都有些不符。今日难得见徐福脱去冷然的伪装,露出这样的神色来,嬴政免不了去思考,究竟是何等大事?
那内侍很好地扮演了一个告状的角色,他微微躬身,道:「禀王上,今日奴婢前去接徐典事时,徐典事似乎刚与尉缭先生发生了争执。」
又是尉缭?
嬴政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他们二人爲何会争执起来?」嬴政冷声道,心中甚至隐隐对尉缭动了杀心。这样的人,不会知恩,又过分倨傲,既然秦国驯服不了他,那就也莫让他国得到了他。
那头尉缭在心中将嬴政当做豺狼的时候,却不知他在嬴政心中,也是匹没有品德的豺狼。
……
小内侍尴尬地支吾了一会儿,见他面色如此,嬴政更断定其中有隐情。
「那尉缭说了什么?」嬴政沉声问。
「说……说……说让徐典事随他离开咸阳城,还说徐典事易被人哄骗……」小内侍一边低声说一边去打量嬴政的脸色,生怕嬴政一个火气上头,连带他也遭殃。
哄骗了徐福的嬴政心中顿时一阵老大不爽,再一品味那段话,尉缭这是要撬他的墙脚?
嬴政脸色十分难看,心中杀心更甚。
「他好大的胆子。」嬴政的声音越发低沉冷硬。
小内侍一句话也不敢再往下说。
那头徐福擡起头,总算注意到了嬴政回宫来了。他搁下手中笔刀,朝嬴政的方向看去,只见嬴政高大的身影站在窗框前,挡住了窗外大半的光线,投影将他的身体拉长。
徐福认认真真地看了会儿,心中不快地暗自道:「瞧瞧!如此高大英俊帅气神武!特么哪里挫了?哪里挫了?尉缭一定是嫉妒秦始皇长得比他高,比他英俊,还比他有权有钱!」
而且那尉缭是如何看出秦始皇有鸡胸的?
呸!
摸过秦始皇胸的只有他好吗?只有他好吗!尉缭又摸不到,说个屁!
徐福心下情绪激动地翻腾着,於是一个不慎,他就将手中的笔刀插在了桌案上。
宫人们惊了一跳,一脸懵逼地看着他,嘴唇还打着哆嗦,「徐、徐典事……」
徐福回过神来,淡定地拔出笔刀,摸了摸那个被他戳穿的洞,徐福都未曾想到自己原来还有这般神力。他将笔刀搁在洞上,完美地遮挡住了。
这时嬴政也与那小内侍说完了话,便朝徐福这边过来了。
嬴政装作不知晓此事,在徐福身旁落座,问他:「刻的什么?」
徐福瞎扯:「咒语啊,记下来,以后若是有人得罪於我,我便给谁下咒。」哪怕是这样一番话,从徐福口中说出来,也依旧不损他一身高冷出尘的气质,至少在嬴政眼中是这样的。
嬴政将那竹简拿了起来,翻了翻,徐福记下的却是些草药名字,和一些炼药的口诀。全都是徐福自己整理出来的。嬴政不由得挑了挑眉,方才徐福那样答话,便说明他心中还有不快吧。
嬴政的心情倒是瞬间好了不少。
徐福会对尉缭那番话表现出极度的不悦,那说明徐福并不乐意离开咸阳城,并不愿离开他。足可见徐福对他也并非没有感情。嬴政心中得到了抚慰,脸上慢慢涌现了些微笑意。
「炼丹炼得如何了?」
徐福摇头,「什么也未炼出来。」
此时有内侍轻手轻脚地进来,躬身道:「王上,蒙将军求见。」
嬴政微微拧眉,「都此时了,他怎么还来到寡人宫中?」嬴政虽然嘴上如此说,但还是令人请那蒙将军到偏殿去等候。足可见他对这位蒙将军的宠信。
嬴政站起身来,也不避开徐福,反倒还问他:「可要与寡人一同前去?此人乃寡人的心腹爱将,他今日应当是刚结束了与扶苏的课业,这才过来了。寡人也带你见一见他。」
徐福突然有一种像是上辈子,男女朋友谈恋爱,普通人都会将对方带入自己的朋友圈。
他神游天外地点了点头,随后便被嬴政抓住手腕带了起来。
两人朝着偏殿而去。
进门时,徐福便见一身形强健的年轻男子,立於殿中,身穿常服,面色紧绷,不苟言笑,一身的铁血之气,一瞧便像是从军人世家出来的人物。
那男子听见脚步声,当即便转过身来,恭恭敬敬地朝嬴政见了礼,他却没能注意到嬴政身后还有个徐福,徐福算是白受了他这个礼。
「王上,蒙恬听闻,尉缭先生已经从咸阳城中离去……」男子刚一直起身子,便开门见山道。
只是还不待话说完,他就愣了愣,目光滞留在了徐福的身上。
徐福回望了他一眼,蒙恬忙收起了目光,转头问嬴政:「王上,这、这这……」
「这是奉常寺中的徐典事。」
蒙恬点了点头,还有些不大明白,奉常寺中的人,怎么这个时辰还同王上一起出现在此地?蒙恬抛开心中疑惑,道:「王上,那尉缭先生如何匆匆离去了?蒙恬今日听闻过后,便难心安,如此大才,若是不留於秦国,秦国确有损失啊!」
「不必理会他。尉缭四处游走惯了,不留在秦国也是平常事。」嬴政顿了顿,将话题扯开,「今日扶苏学得如何?」
蒙恬稀里糊涂地便被嬴政带着跑了,他正经地答道:「扶苏公子尚且年幼,多余的蒙恬不敢教,不过教给扶苏公子强身健体的基本功,公子都有埋头苦练。想来进步应当是很快的。」
嬴政与蒙恬聊了几句扶苏的事,之后嬴政便用一句话画上了句号,「近来辛苦了,你便早些归家去用饭吧,天色已晚,寡人命人送你出去。」
蒙恬忙推拒了送他出宫的人,独自转身就往外走了。
等蒙恬都走到宫外去了,脑子里一会儿是徐福那惊艳的面孔,一会儿又是满脑子怎么教扶苏,好半天,蒙恬才将这些思绪从脑子里挤出去,他皱了皱眉,王上爲何不愿我提起尉缭呢?也是。尉缭此举,已然触碰到秦王的尊严,王上不喜也是正常的。
蒙恬轻叹一口气,到了蒙府。他并未先进厅去同家人用饭食,而是叫上了下人,坐车马车迅速朝城外而去。
「将、将军,我们这是……去做什么?」有下人忍不住问。
「去找尉缭先生。」
那头尉缭还没来得及出咸阳城,他才刚从酒馆之中吃过饭食走了出来,便被一马车挡住了去路。尉缭今日心情不快,此时自然也没有了什么好脸色。
「阁下是何人?」尉缭冷声问。
蒙恬从上面跳下来,「请尉缭先生留下!」
尉缭一想到徐福那拒不听从的模样,便觉得心头不痛快,如今一看秦国,瞧谁都觉得是敌人,自然口中也没了什么好语气,「阁下何人?尉缭来去,可不由阁下做主!」
蒙恬面容刚毅,一肃然起来,便瞧上去像是要宰人一般。
尉缭见蒙恬面色不好,当即便转身要走。
蒙恬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这一刻,蒙恬彷佛站在了战场上,决不能容忍任何一个敌军从跟前离开,他快步上前,抓住尉缭的肩膀,来了一个过肩……摔……摔……摔……
尉缭被摔得有点懵。
但蒙恬觉得吧,王上那般礼遇,都未能留住尉缭,想来还是得换个方式的。
蒙恬正声道:「得罪先生了。」说着便将尉缭扛了起来,送上了马车,然后蒙恬便代替了那车夫,手中鞭子一抽,马儿迅疾地奔跑了起来。
要是再晚上一些,城中便会宵禁了。
等会儿到了蒙府,那尉缭再想要走,也走不了了。
尉缭在马车里被颠了个死去活来,到蒙府时,蒙恬将他从马车中请下来,尉缭一踏下来,便是脚一软,险些在蒙府门前来个五体投地。幸亏蒙恬一把捞住了他,只是差点将尉缭肚子里的东西都给顶出来了。
徐福身在王宫,自然不知蒙恬已经替自己报过仇了。
蒙恬走后,徐福便同嬴政一起用了饭食,用过之后,徐福突然想起自己应该去瞧一瞧胡亥了,於是便抛下了嬴政,由宫女引着到偏殿去了。
胡亥也刚刚用过了饭食,与其说徐福过来陪着胡亥玩了会儿,还不如说懵懂的胡亥陪着徐福玩了会儿。反正胡亥如今也不会轻易哭,由着徐福摆弄,他反而还会发出咯咯的笑声来。
见他年幼时还算可爱,徐福不由得坚定了,以后一定不能将胡亥往二世祖上教。
就保留如今的蠢萌,挺好。
徐福揉了揉他的脸颊,忽然心血来潮,想要与胡亥同塌而眠,於是徐福便不顾宫人反对,强行将胡亥带包带走了。
嬴政刚在桌案边坐下,拿起笔刀,便见桌案上一个洞。
嬴政神色复杂地将笔刀放了回去。寡人还不知原来徐福也有这般淩厉的刀(?)法。
这时徐福跨进殿来,嬴政擡头看去,心中还想着,徐福是否心情仍旧不愉,要如何安抚他才好?谁知道,这一眼便看见了徐福怀中的胡亥,嬴政的心情登时下降了许多。不过想一想,胡亥或许能抚慰徐福心中的不快,嬴政便放下心了。此时他还不知,自己放心得太早了。
徐福怀抱胡亥进来,突然想起嬴政对胡亥的态度,他顿了顿,问嬴政:「王上若是不愿看见胡亥,我便带着胡亥到偏殿去。」
「不用。」嬴政摇头,「寡人何时要记一孩童的仇?」
若是爲了徐福,胡亥自然不算得什么。
不过嬴政虽然大方了,但显然胡亥还比较记仇,他靠在徐福的怀中,一眼望见了更高的嬴政,胡亥想要对着嬴政呸泡泡,徐福一见他的表情就知道不对,当即便伸手塞住了胡亥的嘴。
胡亥冲着徐福笑了笑。
徐福却没笑。
对着谁都呸口水,要是不禁止一下,日后便会越发过分。
何况胡亥这么蠢,对着秦始皇都喷,万一哪一天被秦始皇给剁了,他的墓碑上岂不是就刻着几个大字——死於口水多。
「把口水咽下去,不能喷出来知道吗?」徐福捏了捏胡亥的脸,不苟言笑道。
胡亥见他面色有些冷,不由得眨了眨眼,牢牢抿着小嘴,口水就跟条线似的,从他的嘴角滑了下来。
旁边的宫女忍不住笑了笑,出声道:「徐典事,小孩子就是这样的,长牙,口水止不住。」
「他咽不下去吗?」徐福皱眉。
「有时是来不及咽,有时是小孩子不懂事,便想着喷出来。」
「那也只可以流口水,不能喷口水。」徐福捏了捏他的小嘴儿,「知道了吗?现在你是我儿子,你要是不听话,走出去,人家肯定就说是我没把你教好了。」
徐福说这话时口中并无顾忌,而嬴政也脸上挂着淡淡微笑,目光深深地看着徐福手上的动作,看上去是默认了徐福口中所言。
宫人们注意到这一点,对视一眼,心中又惊骇又惶然。
谁敢认秦王的儿子爲自己的儿子?
偏偏徐福就说了这样的话,而秦王却是没有任何反驳的意思。
宫人们忙将心中的思绪埋藏起来,将头低得更下去了。
徐福捏完胡亥,就算是「教育」完毕了。他指着怀中的胡亥,问一旁的宫女:「我能同他一起睡吗?」
宫女擡起头来,注意到嬴政投射到自己身上的冰冷目光,怔了怔,「这……这……」能不能睡,不应该问她,应该问王上啊……
嬴政耐下性子问:「今日怎么想起要与胡亥一起同眠了?」
徐福擡手戳了戳胡亥的脸颊,「王上不是说胡亥归我了吗?我自然应当同他培养培养感情。」
你与他培养个什么感情?与寡人培养才是!不过这话,嬴政也只能在心中咆哮一阵,他面上淡然道:「原来如此。」他是真不希望胡亥插在中间。翻个身将徐福搂进怀中,都还要顾及胡亥那小身板会不会被夹在中间,夹坏了。
「若是王上觉得不好,那我便与胡亥到偏殿去……」
不等徐福将话说完,嬴政便一口截断了,「寡人怎会觉得不好?」
这时嬴政才知道,之前自己放松得太早了。
当夜,胡亥便陪同二人一起上了床榻。
中间多了一个胡亥,自然不能轻松**暧昧了。而且胡亥年纪小,很快便入睡了,睡着以后哪里知道自己给大人带来了多少困扰?嬴政辗转反侧几次之后,当即便转身将徐福往身边拉了拉,擡起他的手腕,吻了吻他的手指。
徐福也有些的迷糊了,他睁开朦胧的双眼,瞥见嬴政的动作,发出瓮声瓮气的声音,「嗯……王上,你亲到胡亥的口水了……」
嬴政身体僵了僵,忽然想起来,好像是……胡亥含过徐福的手指……
嬴政低头看了看胡亥蠢兮兮的睡脸,心中有些后悔把胡亥送给徐福了。
那边徐福似有所感,突然凑上前来。
嬴政与他目光相接,撞进徐福那双朦胧得彷佛蒙上一层水雾的眼眸里去,嬴政心下一动,忽然有点想干脆命宫人将胡亥抱出去。他不自觉地动了动喉头,然后下一刻就见徐福主动凑上来吻了吻他的唇。
「睡吧……」就跟哄小孩儿一样,徐福强打着精神吐出两个字,然后又「啪」的一下躺了回去,将被子往上拉一拉,睡得更熟了。
刚刚被那蜻蜓点水的一吻撩得燥热的嬴政:…………………
第二日胡亥便被嬴政做主送回偏殿去了,徐福虽然有些失望,不过想到前一晚胡亥在自己身上撒的童子尿,倒也就放下培养「父子情」的执念了。
徐福慢悠悠地进了奉常寺,找到了苏邑。
他虽然来到秦国以后,已经尽量去寻一些古籍来弥补知识了,只是可惜了,因爲并非土着,很多东西他依旧不知道。
这时求助苏邑便是最好的选择。
「邑可曾听过尉缭此人?」
「尉缭?」苏邑面露惊讶之色,「自然是听过的,尉缭出身魏国大梁,相传他出自鬼谷,擅兵法,爲人睿智,颇有手段。其智计,令七国君王都多有拜服。他来秦国了?」
「出身魏国?还真是有爱国情怀。」徐福随口吐槽了一句。不过在他看来,那尉缭也未必有多少情怀,不然的话,他又如何会入秦来?他又爲何会面见秦王?只是他在见过秦王之后,认爲不符合他心中所想,这才不愿留在秦国。
说是看好魏王,恐怕也只是嘴上说一说罢了。
不过如此看来,原本秦始皇是打算将他留在秦国,襄助大业的?
徐福有些犹豫,那他一番话将尉缭给气走了……那会不会破坏了秦始皇的计画?
难道要他又去将那人给寻回来?虽然徐福心中有些不乐意,但是想到尉缭或许的确对秦始皇能有所助,他便觉得不能这样轻易放尉缭走了。有才之人,或许多是傲气的,自己平时不也会有些傲气吗?不……但尉缭那不止是傲气,是脑残啊!徐福发觉自己还是平息不了那股情绪。
於是他只能换个角度去想。
将尉缭留下来,并非是爲了尉缭好,而是爲了秦始皇好。徐福很清楚自己虽然在卜筮算命之道上颇有几分功夫,但其它方面却是一窍不通的,秦始皇征战天下不可能依靠他。秦始皇能扫清**,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功劳也来自他麾下的贤才。
就如那些个有名的将领,还有李斯、赵高这等人,或许尉缭在历史上也是个很有名的人物,若是自己直接把人给弄没了,那这辈子秦始皇还能那般顺利吗?
他应该将尉缭留下来,压榨尽他身上的优点,能骗就骗,反正把人用了,之后管尉缭骂他们人渣还是骂他们豺狼,反正小人就小人了,胜者爲王,届时哪还有尉缭说话的余地?
如今想一想当时尉缭说的那些话,徐福都还会觉得心中不平。
若是有一日秦始皇走上了至高无上的位置,而尉缭发觉其中还有自己的一份功劳,那岂不是更能将他气得够呛?
徐福觉得这计画不错,简直要拜倒在自己的聪明才智之下了。
他又与苏邑打听了几句尉缭的事情,到了后面,徐福忽然想起了郑妃,於是不由得问道:「你可知那尉缭的师兄是谁?」
苏邑摇头,「这岂能知道?鬼谷子门下弟子三千,谁知晓尉缭的师兄是谁呢?」
徐福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