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悯深深吸了一口气,跟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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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挂在天际,余晖照得四处都拢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虽是初春,但今日日头甚大,四处自是暖洋洋的。
二人骑着马一前一后出了营,李元悯在前,猊烈在后。行至一条溪边,猊烈翻身下马,上前将李元悯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李元悯抬头看了他一眼,从他怀里跳了下来,沿着溪畔走去。
二人依旧是一前一后,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溪水波色粼粼,碎了蜿蜒的一条金光,水声清幽,抚平着躁动的人心。
看着前方窍细高挑的背影,猊烈的心难得的平静,却又觉得几分不足,思忖片刻,不由分说快步上前牵住了他的手。
李元悯不自觉挣了挣,却是被紧紧拽着。
不由抬眸挑衅似得看他:“你如今是大皇子的人,不怕他发觉你跟我走得太近么?”
猊烈停下脚步,看了他半晌,道:“你装得那样好,他怎会再忌惮你?”
“何况,”他喉结动了动,目中幽深:“你也是李元干默许的,给我投诚的一个‘大礼’。”
李元悯的呼吸顿时重了几分,屈辱没有再盛,只强自压了下去,没有说话。
耳旁一声叹气,随之,李元悯被揽进了一个厚实宽大的怀里,低沉的声音透过胸廓传入他耳中,“告诉你,只是想让你知晓,这天下,能随心支配自己的,只有权,懂了么?”
李元悯闭了闭眼睛,重重地咽下了喉头的艰涩。
猊烈摸着他的雪白盈润的耳垂,声音不自觉低了下来,带了些安慰:“别怕,至少他是送给了我。”
李元悯没有说什么,只在看不见的地方,紧紧握紧了拳头。
日头渐渐下山了,四处陇上了一股喑哑的晦涩来。
草丛里窸窸窣窣一阵声音,猊烈利目一眯,足尖挑起一块石子来,骤然往来声处飞去。
但听得短促的一声吱,猊烈上前,在草丛中捡起一只野兔来。
他瞟了一眼李元悯,拔出皮靴上的一支短匕首,当下便拎着那野兔去了溪水边,宰杀剥皮清洗完,拎着回来了。
李元悯胸襟本就有些烦呕,看着那剥了皮的光秃秃滴着血水的野兔,胃腑更是起了一阵翻腾,他暗自压了压。
猊烈却是兴致勃勃的,拾了些枯枝架了个篝火堆,用匕首削了支细竹将野兔穿了,架在火堆上烤。
他抬眸见到李元悯微微皱眉的模样,难得的打趣:“这小畜生知道你没用晚膳,便上赶着来了。”
李元悯怕他看出什么异常,缓步过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那野兔被烤得滋滋作响,猊烈熟练地割去焦裂的部分,切了一块嫩肉递到李元悯唇边。
李元悯闻着那油脂的味道,胃脏又开始翻腾起来。
猊烈见他为难的样子,嗤笑一笑,“看你这娇气样儿,在军中怕是挨不到一个月,若是遇上战急,遑说烤着,生肉都得咽下去。”
李元悯没有理会他,只暗自按捺住那股强烈的作呕之意。
猊烈将那肉往嘴里一丢,嚼了嚼,睨了他一眼:“这还不算,你道鞑靼这些蛮子叫战俘什么?‘两脚羊’!”
李元悯再也忍受不住,扭过头在一侧干呕起来。
猊烈怎会想到他反应这般大,一时暗悔与他说这些。
手掌僵硬着,笨拙地顺着他的背,好一会儿功夫,李元悯才缓过来。
猊烈也没有了那等吃烤兔的心情,只看着他那双春水一般的眼睛,叹了一声:“娇气。”
李元悯咬了咬唇,念起此间种种,忍不住瞪了一眼他。
猊烈乐了:“不是娇气是什么,喝个药还要跟个孩子似的含颗糖,连茹毛饮血的话都听不得,啧。”
李元悯看着他戏谑的神情,莫名的眼睛一红,他抿了抿唇,拚命忍下那股莫名其妙的委屈。
看到他那副样子,猊烈面上的笑意渐渐退去,他喉结动了动,心间那股酸软疯狂涌起,叫他难以忍受。
再是忍不住,一把将他拉进了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替殿下骂:“是人吗!人家是怀了你的孩子!!”
不过其实也不怪老猊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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