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2 / 2)

然而如今的形势到底是容不得他如此惫懒,在床上勉强休养了几日,李元悯便开始出手整顿了。

他先从北安王府内部开刀,命人拿下王府总管。

议事厅内站满了人,众人大气不敢出一声,偌大的厅内,只有孙总管的泣声,李元悯面上没有多少血色,然而眉宇间却是带着凌厉。

跪在地上的孙总管涕泪泗流,“求殿下莫要遣了老奴,便削了老奴这总管之衔,留在府上当个使唤小厮伺候殿下也好……”

李元悯岂不知他的忠心,然而主院的下人被尽数换了,一府总管却未禀得他的同意,乃至他被架空,幽禁府中无人知晓。

他自然知晓这笔帐不能尽数算在孙总管头上,皆因他过分倚重那人,众人看在眼里,自然奉他之令如藩王之令,以前,他可以容,但如今断断不容他这般昏聩了,如今外头风言风语,无非是他麾下的亲信转投大皇子阵营,正个个盯着北安王府看,若不震慑一番内院,少不得再生出什么事情来。

只能杀鸡儆猴了!

堂下的孙总管哭得伤心欲绝,李元悯狠下心来,喝道:“拉出去,仗责二十,逐出府去。”

府兵匆匆进来,一把拖起地上的孙总管,往外头去了。

议事厅内渐渐安静下来,针落有声。

李元悯不急着发话,凤目扫了一圈众人,看得个个低下了头,这才缓缓道:“望你们往后谨记,这广安王府,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众人齐齐下跪,稽首拜服。

待众人退下后,一旁候着的倪英适时端上来了一碗安神茶,轻声道:“殿下放心,我已让松竹给孙总管夫人送去盘缠,养老是绰绰有余了。”

李元悯叹息,疲惫地揉了揉眉头,接过茶盏,啜饮了几口。

一旁的少女有条不紊收拾着案几上的册子。

李元悯看着他,这个少女如今沉稳得仿佛是另一个人一般,她不再说起那些事,像是从未发生过一般,短短的一段时日,竟让她成长了许多,李元悯心里酸楚,然而没有说什么,只陪同她一起去后院用了午膳。

忙碌了半日,他当真是乏累了,浑身软绵绵的,只觉得困倦,这午睡,竟睡到了日头西斜。

倪英怕他睡多了夜里觉寐不调,忙进来唤他起床。

“殿下……”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乌发像是流水一般随着他的动作倾泻下来,夕阳的余晖中,他面上带着柔光,微微蹙了眉,带着些嗔娇的鼻音呢喃:

“阿烈……”

话音刚落,他便有了片刻僵直,半晌,才慢慢起了来。

倪英只当作没听见一般,上前扶了他起来:“殿下这几日跟懒猫一般,再不醒,怕是天都黑了。”

李元悯顺着笑了笑,刚要下床来,蓦地一股烦恶之意自胸腹而起,他抓着衣襟,伏在榻边干呕了出来。

倪英连忙扶住了他,为他顺着背。

李元悯喘息着,好歹将那股烦恶之意给压了下去,镇定自若地笑了笑,安慰一脸忧心忡忡的倪英。

“只起得急了些,无碍。”

倪英细细端详他片刻,见他自顾自系着衣带,已是没有了方才的反常,心间略略轻松了点。

“阿英,有封给戚族老的信笺,你安排个人送去……”

他想起了什么,“顺道去库房将这俩月的帐理一理,差个人送去书房,夜里得空我得看看。”

倪英应了,利索去了。

日头没入天际,漫天红霞,隔着纱幔,依旧能感受到那股绵延的热度。

李元悯呆呆坐在那里良久,终於开口了:“松竹,叫钱叔过来一趟。”

***

钱叔扑的一声跪在地上,老泪纵横。

李元悯再无白日里的威严冷静,他像个恐慌无措的孩子一般,只抖着唇:“你,你不是说,我再无子息可能,那么多药,本王喝了那么多药……”

他想起了那样一碗又一碗黑黝黝的药,苦到舌根发涩,喝到他小腹痛到难以忍受,断无子息可能,他才停的——明明不可能的。

他无助极了,脸上一点血色全无:“多久了……”

钱叔再无颜面以对,只重重地磕头下去:“一月有余,不足两月。”

李元悯眼前发黑,连连往后跌走几步,瘫在贵妃榻上,绝望至极。

“一月有余,不足两月……”

便是岭南军水演的前后。

……这孩子,是谁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一,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是老猊的还是小猊的,谁叫古代没有B超机确定具体孕周,不过老猊小猊交替亲近殿下也仅隔了十日左右,B超也貌似无奈的ho~何况DNA一毛一样,所以生父究竟是谁,这是个无解的医学&伦理问题。

二,为什么小小猊可以历经血雨腥风依旧牢牢地抓在殿下的肚子里,他爹是谁——创造出不孕不育医学奇迹的超级大力怪,小小猊当然抗震性极好,爹妈休想震掉它这颗受精卵!(某深夜,万籁俱静,天旋地转的颠簸终於平息,背后一身冷汗?的小小猊:这场好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