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转眼间便到了七月中旬,岭南的天气愈发的炙热,今年尤甚。

因着耸人听闻的传言纷纷,街上的人烟比起往日更加稀少,午时一过,青石板道上除了几条吐着涎舌的野狗,几乎不见人的踪影。

自春末以来,倭夷异动频频,便是屠村这样骇行已是连续发生了三起,岭南地处偏远,消息滞后,若非命官奏请,朝廷自是一概不知,巡台府除颁布宵禁令外,别无其他应对,连郡守军都不曾出营守备,另一边时不时又传出倭夷烧杀抢掠的恶行,一时间人心惶惶,夜里难安。

周大武跳下了马,将缰绳交给小厮,便匆匆踏进府门,他水都未来得及喝上一口,便疾冲到议事厅。

李元悯已在那儿候着了。

“如何?”

周大武啐了一口,“倭夷又烧了一个村,如今四处人心不定,有些人少的村更是没人敢待,举家搬迁,只留下孤寡老者,要么等倭夷来,要么就是饿死……”

想起了今日所见,周大武不由地目露愤恨,“这该死的蛮夷!”

李元悯皱了眉,如今四处兴修水利,民生渐兴,却不料,倒变成了倭夷眼中的肥肉,频频遭到倭夷的侵扰。

岭南地广人稀,即便如今猊烈带着各族长四处组建民兵自卫,毕竟人丁稀少,且青壮年匮乏,自是顾不及这般广袤土地的各个角落,说到底,还是要郡守军出面方可震慑一番。

李元悯思忖片刻,道:“袁巡台那边怎么说?”

“哼,几个边远村子的死活哪里入得了巡台大人的眼睛,他如今正忙着点银子呢。”

李元悯揉了揉眉头,叹了口气,“我今夜去一趟巡台府。”

当夜,李元悯便递了拜帖去巡台府,待他从巡台府匆匆出来,面上已是带了几分薄怒。

周大武心知自家这位主子一向喜怒不形於色,若是这般,定真是怒极了。

周大武料想得不错,李元悯本想游说袁崇生出动郡守军,那厢推倒是脱得干干净净的,只简单地将事件化作两地边民的纠纷,更不准备派兵防卫。

李元悯自是知道为什么,驻兵巡防须得大量的饷银,如今,他忙着敛财,又岂会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乡民人命投入大量的银钱,念及他方才风轻云淡的态度,李元悯不由紧紧握住了拳头。

刚回王府,李元悯便立刻派人去请了戚族老前来。

夜,巡台府。

袁崇生阖上了面前的册子,嘴角一扯,顺手丢在桌案上,笑道:“你帮我拟张书信送去京里,告知娘娘一切但请安心,莫说八万两,便是十万两亦不在话下。”

曹师爷应了一声,面色似有犹豫,思忖片刻,道:“大人,外头民众对咱们巡台府不派郡守军防卫的事情意见颇大,您看……”

袁崇生摆了摆手,阻了他的话,“区区几个刁民而已,若是闹事,先抓几个人杀鸡儆猴一番,有何可惧。”

他换了个姿势,点了点桌案:“你道这郡守军一出动,多少银子便这么哗哗流出去了,又非那等抹不下面子的局面,不过是几个交趾的小贼作祟,何必闹这么大的阵仗。”

“可……”曹师爷抬头,看见袁崇生面上的不虞,又低了头下去,“属下明白了。”

袁崇生摸了摸胡子,想起了方才广安王那副爱民如子的虚伪模样,不由冷笑一声,如今这庄银尽数皆归巡台府所掌,一切军用开支皆由这厢走动,他自是不心疼,不费半分气力做做样子便可以捞个好名声,当然容易方便,而自己损失的可是大把大把白花花的银子。

他当然不会做这等毫无利益之事。

要紧的是手头上这一桩事,这是他上任岭南巡台的第一年,只要他头给开好了,不怕贵妃娘娘后面不给他弄别的好差事。

他端起茶盏,吹了吹上面的浮沫,抿了一口香茶,长长吐了一口浊气,瞧着外面的无边月色,心情舒畅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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