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灯这种脸皮极厚的人,都被她说的面红耳赤。
他脸红, 倒不是因为害羞。只是被一个女孩子这么说, 多少有些恼怒。再者, 闲灯心里知道兰雪怀是很讨厌断袖的,平时和他在一起看起来就很勉强了,若是知道自己是个断袖——虽然他不是断袖,但是三人成虎, 要是总被说是对男人感兴趣, 兰雪怀一定会误会的。
到时候,别说是和他做好朋友了,说不定到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闲灯心有戚戚,抬手说:“打住。什么叫做一对的?看你年纪轻轻,文化水平不高,就不要乱用词语。”
素音眼珠子一转,甜甜地笑道:“好好好, 是我误会了, 我不用。那你能不能让这个哥哥把剑从我的脖子上拿开?”
闲灯理直气壮道:“不能。你这小妖女太狡猾了,一旦拿开, 谁知道你会怎么报复我们?”
素音一看讨饶不成, 立刻换了个十足狠绝的模样, 恶狠狠道:“你他妈别狗咬吕洞宾!我真是倒了血霉来救你们!”
变脸之快, 连闲灯都佩服起来。
只可惜, 无论素音怎么骂, 只要没有闲灯的同意, 兰雪怀的剑稳稳地放在素音脖子前,一动不动。
闲灯双手抱臂,在她面前走了两圈,问道:“钱塘的瘟疫是你干的?”
素音嘻嘻哈哈地笑道:“不是我干的。”
闲灯道:“撒谎。”
他从怀中拿出三根三寸长的钉子,“你知道这个叫什么吗?这叫摄魂钉,顾名思义,就是只要把这三根钉子钉在你的穴位里,你的魂魄就会受其撕咬,如同一万只虫子一起嚼碎你的五脏六腑。当然,身体的痛苦是轻的,魂魄撕裂的痛苦才是最叫人难以忍受的。你实力不俗,又常年在中土摸爬打滚,那你也该知道魂魄撕裂是什么感受吧。”
素音不屑的嗤了一声,道:“你吓唬我?”
闲灯开口:“我又没有吓唬你,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忘记跟你说,我不但长得像度星河,他那把定海昆仑扇我也用的不甚顺手,什么时候等我想起来,把扇子拿来找你算帐,叫你也尝尝魂飞魄散之痛。”
定海昆仑扇五个字一出,分量顿时重了起来。
要说闲灯之前扯得一通屁话,素音还不怕的话,那么这一句终於让她的脸色变了变。别人说这些,素音是不会信的。但是闲灯盯着一张跟度星河一样的脸,又拿着定海昆仑扇威胁她,她心理是动摇的。
毕竟修真界谁没听过昆仑扇的威名,单说它的丰功伟绩:扇了两下就将大魔头阴山子打的魂飞魄散。阴山子是何种修为,都只能接下两扇,更别说素音这个小小妖女了。
“等等!!等等!!”她突然改变主意,喊道:“我说我说!好吧,钱塘瘟疫是我干的。那又怎么样!”
闲灯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他不急着继续问素音,而是从怀中拿出一本册子,正是他一直带在身上的《玄妙无比透天机》。这本书被他撕来折纸用,越撕越少,不成书形。他现在又撕了一张下来,折了一个小纸人,贴在素音的头上,将她的身体定住。
“你放下来吧,这么长一把剑,拿着不累吗。”
定住素音,闲灯当即心疼上兰雪怀了,立刻叫他拿下剑。老实说,他刚才就注意到这一点,觉得兰雪怀一直举着剑怪累的,他知道仙剑的重量,并且还知道,越是上品的仙剑,重量就会越大。当然,闲灯这个认知,他是分人的。比如,童梦举着剑,他就选择性眼瞎,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个事实。兰雪怀举一会儿,他便杞人忧天的担心起人家的手酸不酸。
修真界谁没一两把兵器,况且,众所周知,就算是小孩子开始修真,修炼的第一件事情也是举剑。闲灯的这个担忧,就像去担忧人家吃饭的人,筷子拿得累不累一样,叫素音听了,简直想把白眼翻到天上去。
而且,为了让兰雪怀休息一会儿,闲灯还大费周章的花了灵力,折了个纸人。
兰雪怀放下剑,不解风情的问道:“为什么会累?”
他问完之后,突然就反应过来:闲灯正在关心他。
心里一荡,兰雪怀表面没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想道:真是个会卖乖的死断袖,不过也不算全然无长进,至少现在有那么一点做妻子的自觉了。
闲灯见他哼哼唧唧,不情不愿,但是脸上的表情是挺高兴的,心里便也知道自己没惹他生气。
他转过身,继续问素音:“你为什么要残害这么多百姓?”
素音听了,嘻嘻笑道:“残害百姓?我可没有残害百姓,死的都是些乞丐,怎么了,我杀个人还行啦?修真界谁还没杀几个人了?那些乞丐活着有什么用,干脆死了算了,下辈子还能投个好胎。本姑娘送他们一程,是大善人,做善事,你懂个屁!”
她说话自成一套逻辑,颠倒是非黑白,把自己说得无比伟光正,而那些正派人士看起来反而是错的了。
如此熟悉的说话方式,闲灯越听越觉得耳熟,他顿了一会儿,恍然大悟:这不是沈情吗!
他虽然只在造化镜中见过沈情一面,但因为沈情此人的性格实在太恶劣的缘故,所以闲灯记得很清楚。
闲灯想起沈情的所作所为,不由纳闷道:“你们南疆的人都是这样的吗?要么不来中原,要么一来中原就闹这么大一场瘟疫?”
素音咬牙笑道:“你来问我?你怎么不去问问你们的童掌门。笑死我了,狗娘养的中土人,你们都流行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怎么童掌门放得瘟疫,我放不得?他杀得人,我杀不得?是童梦这个狗东西比我多了什么特权吗?还是你们中土的人只叫中土杀?不准我们杀?我不过是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而已,他敢做不敢认?”
闲灯听完这番话,诧异片刻:“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瘟疫的事情跟童梦有什么关系?”
素音道:“我说完啦!我不愿意说了!”
闲灯:这小魔女真是难对付。
素音道:“嘴巴长在我身上,我想说就说,你能让我闭嘴,难道还能让我张嘴吗。要么你就杀了我,现在我不怕了!”
她不是现在不怕了,她是现在发现闲灯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想从她嘴里知道。她有了把柄,自然有恃无恐。
闲灯笑了一声:“不说?你以为这由得着你吗?小仙君,把她绑起来,带回慈航静斋大刑伺候!”
素音脸色一变,尚未反应过来,兰雪怀就在她背上狠狠一拍,素音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闲灯将她抱起,兰雪怀不悦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人是自己打晕的,又不好只说,不然——不抱着她走,难道拖着她走吗?
虽然知道这个事实,可他还是忍不住想道:就算如此……
就算如此,他抱女孩子的动作也未免太熟练了一点吧!
素音一倒就直接倒在了闲灯怀中,谁知道是不是他早早地就等在一边的?!
兰雪怀想到这里,看素音的眼神就变得古怪起来。
这么一看,他才正眼看过素音的脸,却是是生了一张颠倒众生地模样,只因年纪尚小还没长开,但是过不了几年便能看到绝色之姿。要兰雪怀来评价一句,素音的脸生的是很妩媚的,与闲灯那张脸倒有几分相似的样子,看上去像个狐狸精。
闲灯会喜欢这款?
兰雪怀不动声色地冷哼一声,又很自信地想道:那倒不会,这个死断袖实在太迷恋我了,不至於去喜欢一个和闲灯自己长相类似的人。
但是走了一步,还是不放心,想起了一句俗语:正所谓家花不如野花香,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万一、万一闲灯是个吃着锅里看着碗里男人怎么办?
兰雪怀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全是气的。
他敢!
闲灯说:“什么?”
他抬头,一脸迷茫地看着兰雪怀。
原来兰雪怀刚才想的太入神,一不小心把最后一句话给说出来了,闲灯听到兰雪怀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你敢”出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兰雪怀站定,伸手说:“我来抱。”
闲灯:?
他抱?他不是有身体接触的洁癖吗?以往谁要是碰他一下,少不得要被骂个半天?怎么现在会主动要求抱素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