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存定定地看他,道:“一切皆是我自愿,轮不到你说这话。你只需记得答应过我的就行。”
赵铭博转头看了眼车外忙碌的小宝儿,点头道:“只要他不危及我盟,我定护他周全。”
萧墨存微微一笑,道:“这孩子笨得紧,宫里,是回不去了。你寻个太平地方,让他安身立命,能做到吗?”
赵铭博垂下头,良久方道:“公子爷,此人若是王福全一流呢?”
萧墨存眼神骤转锐利,紧盯着他,缓缓地道:“你怎会知道,王福全是皇上的人?”
赵铭博脸色一变,支支吾吾地道:“这,这前因后果的,我,那个,容易揣测
萧墨存呵呵笑了起来,古怪的笑声回荡在车厢内,他笑了好一会,方疲惫地闭上眼,幽幽地道:“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夫复何言?你下去吧。”
赵铭博苍白着一张脸,咽口唾沫,困难地道:“其实,其实首领他••••••”
萧墨存骤然睁开眼,眼里尽是凌厉之光,大声喝道:“我让你滚,没听到么?”
众人胡乱在此休息一夜,次日凌晨,接到飞鸽传书,皇帝再度提拔厉崑仑为二品轻车将军,率京师骁骑营、龙骑尉等精要一路南下,说是奉旨督导各州府灾后重建事宜,但凌天盟一干人等均明白,若非要来追回晋阳侯萧墨存,督导一事,何需出动京师锐军?厉崑仑武功高强,心思慎密,行兵布阵诡计多端,是凌天盟头一号劲敌。徐达升瞧了这消息后,跺脚大骂一通,指着马车道:“我早说过什么?这人就是个祸害!谁听我的了?非要千里迢迢把人给偷回去,有什么好?能吃还是能喝了?什么天启朝第一美人,我看就是天启朝第一灾星••••••”
他话音未落,却见到一个小身影冲了过来,接着手腕上一痛,低头一瞧,却是小宝儿犹如一头小兽一般扑了过来,一口咬到他手上。徐达升哇哇大叫,轻轻一推,便将小宝儿摔了个跟头。他嘴虽坏,可并非奸恶之人,这一推并未使力,只是略施薄惩而已,哪知小宝儿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又扑了上去,不要命一样又咬又打。徐达升在凌天盟居二当家的位置,武功仅次於沈慕锐,平素行走江湖,哪里有人敢这般毫无章法找他拼命?他一时不察,倒结结实实捱了两下,登时火冒三丈,一转手一扭,便将小宝儿双手制住押在身后,怒道:“小崽子,你竟敢咬老子!”
“咬死你!你是大坏人!”小宝儿怒目而视,骂了起来。
“好,好,我是大坏人,今儿个倒让你瞧瞧大坏人的手段!”徐达升稍一用劲,只听得喀嚓一声,已然卸了小宝儿肩上关节。
小宝儿疼得一张小脸变白,眼睛里蒙上一层泪雾。
“说,我还说不是坏人?”徐达升喝道。
“你你你就是大坏人,呜呜呜,欺负人的大坏人,呜呜,”小宝儿的眼泪没忍住,涌了出来,却犹自毫不示弱,睁大一双黑眼睛,努力瞪着徐达升。
“二当家,这只是个孩子,别跟他一般见识。”一旁的赵铭博见势不妙,怕他下手没轻没重,忙走了过去劝道。
哪知徐达升瞧见小宝儿又哭又疼的模样,倒像瞧见什么新鲜玩意一样,噗嗤一笑,伸手接上他的关节,松开了他,道:“臭小子,哭得像个娘们算怎么回事?老子心情好,不跟你计较,滚吧。”
“你,你再不许骂主子!”小宝儿却不领情,梗着脖子道。
“老子爱骂谁骂谁,你管得着么?”徐达升斜着眼睛,一脸无赖相地回道。
“你要再骂,我还咬你!”小宝儿握紧了小拳头。
“嘿,这事倒新鲜了,”徐达升笑了起来,看一旁的红绸和赵铭博均一脸忍俊不禁的模样,骂道:“笑什么笑,怎么着,老子八百年没被人威迫过,今儿个就被这小崽子胁迫了怎么样?”
他转头对小宝儿道:“成,我不骂你主子,你给老子什么好处?”
小宝儿嗫嚅着道:“好,好处?”
“对啊,不然老子干嘛帮你?听你的话?”徐达升一脸理所当然。
“哦,”小宝儿想想有理,宫里头托太监们办个什么,从来没有不给钱白干活的理,他摸摸身上,摸出昨日萧墨存交给他的荷包,道:“这,这个里面有钱,给你。”
徐达升眼底闪过一丝不知名的光,接过那个荷包,倒出里面两枚金饺子,掂了掂,笑道:“小东西还挺大方的,是不是还藏着不少金子呢?老子搜搜。”
“没,没有了。”小宝儿涨红了脸,将衣襟解开,让他瞧空空的衣袋,着急道:“真的没有了,我没骗你。”
那淡黄瘦削的胸膛令人一瞧之下,没来由一阵心疼。徐达升深吸了口气,将那两枚金子塞回给小宝儿,晃晃那个荷包,眨眼道:“老子不爱金子,老子就爱这个。得,咱们一个不骂,一个不咬,成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