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茫然着,又不自觉地开始摩挲小腹,“我不太懂。”

“很正常,这是立场问题。”雁回似乎看了她一眼,又似乎没有,“因为你是女人,所以你的思路才会纠缠在离婚或者不离上。”

“换做是男人,对家里的妻子不满意,他们一般不会想到离婚,或是光明正大纳妾,或是在外面偷偷养外室,或是索性去胡同里找上三五七个红粉知己,或是捧舞女,捧戏子,捧女明星……总之有的是消遣的办法。”

佩芳顺着这话一想,发现还真是那么回事。总是把离婚挂在嘴边的,都是女人,好像这个词真的能威胁到谁似的。而男人呢?他们根本不需要走这一道程序,家里有一个,外面也可以找一个,甚至几个。

当她辗转反侧,纠结又纠结,终於下定决心要离婚,把这两个字说出口,恐怕在男人听来会觉得很好笑。他们不会被威胁,只会觉得她“又在闹了”,他们或许会收敛,或许会回过头来哄一哄,但那都只是为了让她不要再闹,并不是真的觉得自己有错,更不是所谓的“浪子回头”。

当把自己放在男人的立场上,佩芳惊讶地发现,她头一次把男人的心理看得如此清晰透彻。

以前的她,只有一个笼统的概念,觉得男人就是这样没长性,得到了就不珍惜。现在换个角度,换个想法,忽然可以理解了,因为这对他们来说,就不是一件大事。

被雁回这么一剖,佩芳终於意识到,自己之前设想的一切,离婚也好,打了孩子也罢,或者是在家里大闹一场,归根结底都是“无效行动”,因为不能真正地影响到凤举,结局也不在自己的预料之中。

这个认知让她沮丧,但同时也让她忍不住生出一点兴奋,如果这些都是无效行动,所谓的有效行动,又是什么?

她这样想,也就这样问了。

“有目标,然后针对性地制定计划、采取行动,最终顺利达成,就是有效行动。”雁回注视着她,“最简单的一点,你知道他在外面找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吗?”

佩芳一怔,既是因为雁回直接挑明了这件事,更是因为雁回的这个问题本身。

她看看雁回,又看看清秋,终於意识到了什么,不由苦笑道,“原来连你们也知道了。果然,这种事,往往只有当事人被蒙在鼓里。”

应该能想到的,消息都传到金家了,那外面的风言风语只会更多,越是与这件事无关,就越是容易打听到。

她的唇嗫嚅了一下,“我托了人……”

“为什么要托人?”雁回打断她的话,“我看你现在还能坐着小汽车到处跑,金家应该没有限制你的行动范围。你想知道什么,自己去查去看就是了,为什么要托人?”

佩芳面色煞白,“我……”

她几次张嘴,想要辩解,但又觉得每一个字都是如此地苍白。因为对她来说,这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丑事,所以自己始终不愿意面对,就连托人也是支支吾吾,绕了一百八十个圈子。

这样,又怎么能怪得了别人不告诉她呢?明明身为金凤举的枕边人,她应该是最早察觉到不对劲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