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生意雁回没问，但军阀能做的，估计也不是什么正经生意。曹三在京城的人脉挺广，比雁回这个正儿八经的小姐可要能耐得多。

曹三这天当然也没在家，小萍送了信去，晚上他就过来了。也不进门，就站在院子里跟雁回说话。

雁回本来不太在意什么男女大防，但见他这么小心，也就没出去，站在门口露出半边身子，“曹三哥，我身体已经大好了，想回学校去上课。但是这么久没去学校，怕跟不上，想请个先生到家里来补习。”

曹三问，“不知七小姐想请个什么样的？”

“我听说，有些大学生是从乡下来求学的，课余时间还要找工作赚钱糊口，不如就请他们。既然是大学生，学问想必是好的，他们要价也不贵。给我补课，总比出去赚钱轻松些。”雁回说，“要是能请到一个会英法德三语的最好，没有的话就请三个吧。城里的情形我不熟，只能劳烦曹三哥了。”

曹三听到前面，还疑心她并不是为了求学，而是动了淑女之思，想找男大学生谈恋爱，听到后面，也觉得这法子不错。而且她早晚要回学校，总不能请一个老师到家里来住着，这样正合适。

再说，七小姐没说性别，到时候他多挑挑，请个女先生回来就完了。

曹三没什么文化，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先生好，索性就往最好的大学里去找。他在北大转了两天，就给雁回带回来了三个老师，都是女学生，个个剪着学生头，穿着利落的衬衫和裙子，面上朝气蓬勃。

雁回就新鲜了一天，很快在地狱般的补习之中迷失了自己。

昏天黑地地补了一整个月的课，雁回终於能磕磕绊绊地看懂教材了。值得高兴的是，除了一些要背诵的文科之外，大部分教材里的内容都是她学过的，这让雁回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补课之所以暂时告一段落，是因为雁回学校的期末考试时间到了。

到出门这一天，雁回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一辆汽车。

虽然大哥是军阀手底下的高官，但是这待遇也还是有些惊人。尤其这辆车看起来小巧一些，车内陈设也都十分精致，一看就是女士用的车，那就是单供她使用的了。

雁回在现代的时候，家里当然是有车的，但在这个时代，能开得起汽车的人却还是少数。

她那个大哥的能耐比她想的更厉害，但另一方面，对她这个妹妹也确实很大方。

雁回先开始的时候，只欣喜於自己这个身份有人庇护，在这乱世之中不必担心没有容身之处，又因为距离远，不需要敷衍原身的亲人们，让她着实松了一口气。但经过这几个月的时间，渐渐适应了现在的身份，又享受了那么多便利，此刻，她不免担忧起对方的处境来。

军阀的身份看似赫赫扬扬，其实却是如履薄冰，更要紧的是前途渺茫。

不过这些事，都不是一时片刻能改变的，雁回坐在车里思量了一回，就暂且将之压了下去，只等之后有机会见到大哥，再徐徐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