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见他们俩谁也不动,上前抢过君珩手里的油纸包,从后面推着他走:「大哥哥快去,快去啦。」
楚婠有样学样地推起乔笙。
二人闹不过她们,终於妥协走开了。
且说无双与楚婠目送二人走远,兴高采烈地进了茶楼落座,点了一壶茶与几样菜。
待小二退下后,楚婠捧着脸蛋问:「双双,这样真的能撮合他们吗?」
「应该吧。」无双於这方面也没有经验,「我看话本子里都是这么写,富家小姐逛花灯会,丢了帕子,书生捡了送回来,两人便结缘。」
然而花灯会还有半年功夫,届时尚不知君珩是否回去西北军营。所谓冲则生变,无双便想出让两人一起逛集市买手帕的主意。
听起来都差不多嘛。
「那我很快就有表姐夫了呢!」楚婠拍拍手,又多一个人疼她了。
茶楼里客人不多,菜很快上桌,无双刚起筷,就见乔笙与君珩一前一后走进来。
已夹起来的糖醋里脊一下子从筷子间滑落,贴着她衣襟滑下去,在柳绿的襦裙上留下一道醒目的橘黄油渍。
无双忙伸手到荷包里掏手帕,乔笙动作比她快,已走到桌前,并递上一条桃红色绣白莲的帕子来。
无双道声谢,边抆拭衣裙上的污渍边问:「你们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连走路带买东西,能说上几句话,完全浪费她苦心安排的戏码。
「君大哥担心你们呗。」乔笙大咧咧坐到楚婠身边,「买龙须糖时他就让人每种口味打包三份,说是一份给咱们路上吃,另一份带回园子里给大家尝尝。为了不耽误功夫,还不肯在摊子前等,让人家先包着,说是买完帕子回来取。到了卖帕子的老婆婆那里,一条帕子不过十文钱,君大哥於是尽数买下。」
她说着晃了晃手中藤篮:「呐,连篮子带二十来条帕子,一共给了那老婆婆一锭五两的银锭。」
一千文钱合一两银子,二十几条十文钱的帕子,连一只粗糙的藤篮,怎么算到不了五两银。
君珩这笔买卖实在亏。
「五两银对我又不算什么,那位婆婆年纪大眼睛也不好,多给些她不是可以用得久些,免得辛辛苦苦又赚不来几个钱。何况,我觉得她绣工不错,虽说料子不怎样,但上面的花样都很精致,你们女孩子们拿去分了,也能用一阵。」
他略显尬尴地解释着。
「我就知道君大哥你从来最是心善。」乔笙随手捏起一条帕子挥舞着,「上京繁华,胭脂水粉、钗鐶裙帕这些也都卖得不贵,可是在西北地界,物资缺乏,就这么一条帕子也卖得上百文钱呢,咱们就当按照西北物价买的就是。」
无双仔细打量乔笙神情,见她唇角带笑,显然真心欣赏君珩的善心。
所谓琴瑟和鸣,不就是指夫妻两人彼此欣赏、心思一致,才能达到情笃和好的境界么。
她觉得乔笙和君珩如今至少符合四分之三,差的那一份就是君珩未对乔笙动情。
无双素来是个受了挫折也不放弃的倔强性子,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借着楚曜留宿上京城内,第二天仍不在园子里,拉君珩护送她与楚婠、乔笙到几十里地外的鸡鸣寺游玩。
鸡鸣寺是前朝古蹟,香火虽盛,地处却有些偏僻,沿途没有官道,皆是盘山的泥土路。
这日天气十分闷热,行至半途时,他们带的水已饮尽。无双与楚婠齐齐喊着口渴难耐,君珩无法,只得让马车暂时歇在路边,带了两名郢王府的侍卫往山坡下的河里去打水。
等了不过两盏茶的功夫,楚婠便不耐烦起来,娇声娇气道:「好渴呀,笙表姐,我渴得头都疼起来。」
乔笙骑着马儿在车旁绕来绕去,听她如此微有些纳罕:听说过渴得嗓子疼,却未曾听过渴得头疼。
然而楚婠撞伤头引起的失魂症至今也未全好,病人嘛,总是和正常人有不一样的需求。
「那你等着,我去看看。」乔笙点了一名侍卫跟她走。
他们今日出门一共带了九名侍卫,三人离开,一人充作车夫,还有五人骑着马分列在马车前后左右。
那做车夫的侍卫名叫陈许,眼见乔笙走下山坡,再看不到这边情形,将手深入怀里,笑嘻嘻地掏出一只单筒望远镜,朝山上看了一阵,便回转头,隔着车帘道:「王妃,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只等乔姑娘他们上来时就可行动。」
无双与楚婠对视一眼,兴致勃勃地从车帘后伸出小脑袋,一边一个围着陈许道:「在哪儿,让我也看看!」
无双到底是嫂子,有事时要谦让,便让楚婠先看。
待到她拿到望远镜,刚看到高处山石后埋伏已久的侍卫们时,就听楚婠紧张兮兮道:「他们上来了,啊,他们下来了!」
「不对呀!」无双纳闷道,「他们还在山石后面没动呢。」
随着无双话音刚落,陈许也惊道:「不对!咱们王府的兄弟怕被认出来,都蒙着脸呢,这伙人不是自己人!真有山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