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2 / 2)

盛世文豪 木兰竹 3885 字 2个月前

大宝想了想,慢慢的点了点头。王叔有他自己的决定和想法,他只要听着就好。

……封蔚在劝大宝睡觉之后,就立刻骑马出门,去了金刀卫。

此时太阳已经西沉,金刀卫中燃起了火把,似乎要通宵熬夜似的。

封蔚一路毫无阻拦的走到狱中,刘溥正在审问其中一个侍卫。

就算是在战斗中受伤的侍卫,经过医治之后,都被转移到金刀卫的监狱之中。条件不差,军医照旧会帮你看伤换药,甚至饮食都不差,重伤者甚至还有人照顾。

但只要进了金刀卫的监狱,这些人的心中就已经沉进了深渊中,弥漫出来的是浓浓的绝望。

在审问中的刘溥,一改平日嬉皮笑脸的神情,其脸上表情,和被他经常吐槽的兄长有十成的相像。这时候看两人,谁也知道他们两是亲兄弟。

见封蔚进来,刘溥连忙行礼:「下官见过王爷。」

「不用虚礼。」封蔚道,「千户可曾审到什么?」

刘溥愧疚道:「下官还未审出来。」

封蔚并不怪罪。磊子因为偷袭大宝,被余柏林情急之下砍伤落马,在混战中伤重不治。没了这个摆在明面上的罪魁祸首,其余鞑靼又无一被俘虏,好不容易留下的活口也全部自杀。刘溥要审问,的确很难。

「那些撺掇太子狩猎的侍卫,都说自己是无辜的。」刘溥道,「以他们拚死保护太子的举动来看,这应该不作假。」

封蔚挑眉:「一个太监,就挑动了这么多人?」

刘溥道:「王爷的意思是?」

封蔚冷笑:「就算拚死保护太子,也不见得是真的无辜。或者说,幕后之人,不一定真的是想让太子出事。」

刘溥神色一凛,道:「不是让太子出事?难道不是私通鞑靼?」

「私通鞑靼是真,但这是手段,不是目的。」封蔚环视了一下被审问的几位侍卫,道,「鞑靼已是日薄西山,有什么可谋取的?难不成鞑靼还能入主中原,给他个一字并肩王当当不成?」

刘溥沉思。的确如此。北疆汉民为鞑靼带路,尚且可以说是被金钱诱惑。朝中大臣顶多不作为,哪可能真为鞑靼做什么事?朝中大臣又不是傻的,鞑靼入境,他们也没好果子吃。

他们可能为了自己软弱和短处利益,会卑躬屈膝的消极求和。但做出绑架太子,为鞑靼谋取好处之事,他们脑袋又没被门夹了,这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

「王爷,人已经带到。」这时候,门外突然有人报告道。

封蔚对刘溥道:「审审这人。」

刘溥一看,被封蔚亲兵五花大绑并且嘟着嘴扔进来的人,正是王府一小厮,还是封蔚从京城带去的老人,平日在封蔚面前颇说得上几句话。

金刀卫拿走那小厮嘴中破布后,小厮痛哭流涕道:「王爷,冤枉啊!」

封蔚道:「本王对太子十分信任,再加上那日有事,当时并不准备那么早去兵营。此人一直在本王耳边念叨太子独自留在兵营过夜恐怕有什么事,本王才决定及早过去。」

「事后本王才反应过来。他作为下人,平日从不对本王之事指手画脚,也几乎不往太子面前凑。怎么那日就如此反常,突然说起太子之事?」封蔚冷冷的看着那个小厮,道,「你说,你怎么突然想起,劝我去兵营?」

那小厮忙哭诉,自己是忠心为主,真的担心太子。不过现在他无论怎么哭,都没用了。

封蔚既然怀疑他,那么即使错杀,他也绝不会放过。

「下官会好好查清。」封蔚说了此事之后,刘溥也觉得事情很有些蹊跷。

再来那个叫磊子的太监事发,德王身边有一个并不显眼的伺候的老人也是别人的钉子,这十分可能。

只是若德王说的是真的,背后之人到底是何目的?刘溥心里十分焦急。只希望那背后之人不要藏的太深。

他刚任千户,就处理这么大案子,背上压力实在是有些大。

封蔚在将此人带来之后,就不再言语,只坐在一旁喝茶,冷冷的看着其他人被审问。

他已经让人快马加鞭将此事告知兄长,待兄长来信之后,再做其他打算。

封蔚在被那人反覆劝说的时候,心中就有疑虑。封蔚有野兽般的直觉,这直觉让他躲过不少危险。

这个人虽然是王府中来了两三年的老人,但他平时木讷老实,端茶送水十分勤快,又有一手按摩的好手艺,且人缘很好。所以在选择人跟着他一起去北疆时,便选择了他。

而且这个人在王府的确十分老实,自进府之后别说和人传递消息,甚至连家人也很少见过。所以一直隐藏到现在,封蔚也未曾怀疑过他。

知道他现在表现出与平日不同的机灵和「体贴」。

这一点和大宝身边的磊子有一点相似。他们前后脚来到封蔚和大宝身边,都是背景清白,与外人很少联系,更不用说传递消息。

他们人缘都很好,平日都不爱往主人那里凑,但无论是主人还是总管在想起他们时,下意识的就觉得此人可以信任。

更让封蔚怀疑的是他回到王府之后。明明之前那人表现得很关心太子,但在太子回府之后,他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并未对太子有多少额外的关注。

这前后反差十分奇怪。

在金刀卫,有着外面人们闻之色变的严酷刑罚。刘溥在让人用刑的时候,可一点没有在外面阳光开朗的样子。即使他仍旧是笑着,那笑容也是阴森森的,让人背后直冒冷汗。

或许,他的笑容并未改变,改变的是环境和心境。

为了避免那人自杀,刘溥在行刑前就卸掉了那人下巴。他并未先就审问,而是直接用刑。

金刀卫的鞭子使的十分有技巧,不会伤人性命,但是绝对让人痛不欲生。而之后给伤口敷上的药,其效用是好的出奇,绝对能让犯人安然承受下一顿刑罚。但那副作用也是好的出奇。那种麻痒,彷佛是蚂蚁在伤口处啃噬似的,而且会持续很长时间。

而受刑之人手脚都被捆住,根本无法抓挠,只得硬生生的忍受这「治疗时间」。待「治疗」之后,受刑之人脸上眼泪鼻涕口水混做一团,浑身抽搐,严重的甚至会大小便失禁,现场十分肮脏。

封蔚却像是在观赏一次有趣的节目似的,端着茶,就着金刀卫卖相不错的点心,看完了整个刑罚过程。

这种情况下还能吃得下东西,实在是让人佩服。

「带他下去换洗一下。」刘溥见那人已经意识昏迷,便让夏叔将人带下,并将弄脏的地面清洗干净,然后继续审问其他侍卫。

刘溥对其余侍卫还挺客气,并未用刑。所以他们的精神状态还算不错。

但这些人在旁观了这么一场「表演」之后,精神上最后一根稻草似乎已经被压垮,一个个都恨不得将自己错处全说出来,哪怕和这件事无关的也全说了出来,显然是吓破胆了。

从京城带来的这群侍卫,多数身份地位不错,并非无背景的武夫。他们在面对鞑靼,面对生死厮杀时是硬骨头,那是因为人在生死关头都会爆发潜力。

但在面对刑罚的时候,就不一定了。

比起在金刀卫受刑,被鞑靼一刀砍了,那叫轻松。

封蔚一一观察着这群不知道是真吓破胆,还是装吓破胆的人,待这些人自诉的罪责和「告密」全部记录下来之后,封蔚才对着刘溥指着其中几人道:「这几个,再审。」

那几人立刻大惊失色。

「军中的奸细比你们表演的好多了。」封蔚道,「别在本王已经怀疑你们的前提下,妄想骗过本王。」

「况且,就算弄错了没关系。谁挨不住刑罚死了,就当他也是奸细好了,顺带让他的家人为他陪葬。本来保护太子不利,让你们统统去死,也是理所当然,对吧?」封蔚露出看见猎物般嗜血的微笑,这时候的他,彷佛真如人们口中所说罗刹似的,「当然,你们好歹保护了太子,本王也不是那么冷酷无情的人。能不能保护好你们的家人,就看你们自己的决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在我国古代由於宋明理学的影响以及在宋明以后大量外科医生受到由外治转向内治这一思潮的影响,致使我国古代外科手术的技术没有能够流传下来,而那些受孔孟儒家思想影响的文人更不屑於记载那些专用针刀实行手术的所谓「技者」,导致外科手术从此走向没落,这应该看作是中国古代外科发展的悲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