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长老崔只是挑了挑眉头,他没有急着回复大巫鵟,而是挥了挥手,把周围围观的族人们驱散开去,今天本来是休息的日子,但很显然因为冰烈鸟的消息大家已经没有半点玩闹的心情了。
阿大带人去看了看泥炉里面还在煆烧的泥砖,也有人拿着渔网打算去捕捞一点河鱼上来加餐,昨天猎了几头野猪回来,还有吃剩下来的野猪肉,再加上附近采摘回来的野菜,已经足够这两天的食用了,阿大干脆把大铁锅洗洗干净,装上干净的河水,打算提前做起晚餐。
阿微把崽崽交给阿胖看顾,拿着小木桶去木屋后面的兽棚里打算挤点羊奶回来,崽崽现在长了几枚乳牙,已经能吃一点捣碎的肉沫了,现在的羊奶除了崽崽一个人食用之外,也会分给黑鸦族里那几个刚化形没多久的年轻幼稚,也会给几个因为受伤而身体虚弱上了年纪的黑鸦族人。
习惯了在森林里生存的动物并不好驯养,即使是那几头被穿了鼻环而变得温顺的野牛这段时间也不可避免地夭折了几头,能产奶的母羊这已经是抓回来的第三批了,虽然夭折率有点高,但现在已经慢慢摸索到一点驯养动物的经验,兽棚也每天都会安排人打扫清洁,被驯养的动物也比刚抓回来的时候温驯许多。
兽棚被动物们撞塌过几次,后来直接用水泥和石块来建成了隔栏,阿微每天被宋闻坚持投喂过后,脸上已经微微长了一点肉了,她看了一眼远处正围在一起讨论的长老几人,握着木桶的手微微发紧,冰烈鸟对於每一个还没有自保能力的兽人种们来说都是噩梦,它们甚至把幼崽蛋盗回去喂养自己的幼鸟,可以说每一头冰烈鸟都是伴随着兽人种的血肉成长的。
这种凶残的生物,为什么没有在北海的大灾难中一起灭亡呢?甚至被誉为他们兽人种圣地的归葬之地却成了冰烈鸟孵蛋的巢穴。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听宋闻给幼崽们上课听多了,阿微偶尔会冒出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虽然没人能给她解答出正确的答案,但阿微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神也随着这一个一个问题的思考开始染上亮光,有什么东西正在她的心底悄悄发芽,只要再多一点阳光雨露,似乎就能长出参天大树。她敛了敛眉头,推门走近兽棚里去。
大巫鵟也把自己的族人驱散开来,只留下了王羽。
宋闻往烧开水的陶壶里面扔了一把干净的松针,周围就是成片的松树林,自从喝惯了松针茶后,现在每天都会有人去采摘一些新鲜嫩绿的松针回来备着,等茶水微微变色,宋闻便给在座的每人装了小半杯。
陶壶并不大,反而是用来装茶水的陶杯容积可不小,黑鸦族的人不习惯小口小口地喝茶水,往往都是大口大口直接仰头闷光的,那豪爽的模样仿佛喝的不是茶而是酒。而且他们居住的石洞离水源并不近,经常都是已经感觉很干渴后才会开始补充水分,如果细心观察,就会发现所有人的嘴唇都因为缺水而有点干裂脱皮的迹象。
宋闻为了让他们多喝一点水,是变着法子地弄出了各种茶水出来,石锅里面更是一天到晚炖着骨头汤。春季正是各种野花盛开的季节,现在单是各种能泡茶的花瓣宋闻就晒了好几袋,这几天天气好,现在木屋门口的平地上还晒着不小干花,当然也有像黄牛木叶和松针之类的叶子茶。
两个王鵟族的人好奇地打量着手中颜色发红的陶杯,淡淡的松香味扑鼻而来,让大巫鵟一直紧绷的神经都不由得松弛了几分。
宋闻细心地给他们两人示范了一下怎么喝,免得茶水过热烫伤舌头。
长老耐心地等大巫鵟喝完了松针茶,这才缓缓开口,“如果想我们帮忙,你总要告诉我们你预知到了什么吧?”
兽人种各个族群之间的交流并不多,往年王鵟族即使遇到再大的灾难折了不少族人也从来没有来找过他们黑鸦族帮忙,即使这次他们丢失了不少幼崽蛋,但长老不认为这足以让王鵟族的大巫踏出领地,亲自前来他们黑鸦族的领地。
大巫鵟用手背抹了一把唇角边沾湿的茶水,另一只手无意识地轻轻敲着已经空了的杯沿,“之前离开的那个鹰身女妖是从北海回来的吧?”大巫鵟看向宋闻两人,“你们也是从北海过来的?”
虽然人形分不出原本的种族,但是大巫鵟对於附近几个种族还是很了解的,他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可不认为有谁有能力能够捣鼓出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出来,单是他刚刚喝过的茶水,在今天之前,又有谁会想过要把那些常见的松针用来煮水喝呢?
而且味道竟然还不错。大巫鵟砸吧了一下口中的味道,有点意犹未尽。
宋闻见状,把新加了水进去烧开的松针茶又给他倒了一杯,松针能够来回复煮多次,味道也会有细微的差别,如果细细品尝,还会发现带着一点甘甜味。
长老既然把人驱散开,自然便没打算要瞒着大巫鵟,想要从藏着掖着的大巫鵟口中套出话来就不能试图瞒骗他,毕竟,南陆上又有谁能够瞒骗得了一个能够预知的大巫呢?
“鸟始祖?”听完宋闻两人的身份,大巫鵟震惊得微微瞪大眼睛,手里握着来不及喝的茶水也因为情绪过於激动而晃出来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