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闻这边闹得鸡飞狗跳,鹰身女妖阿蛮却依然在对着冰烈鸟骂骂咧咧,他一双好看的眉头皱得死紧,但眼中却布满了戾气。
阿蛮并不是孤身一只鸟没头没脑地就往北海闯的,北海到南陆之间的距离非常遥远,大海水面宽阔,即使是以阿蛮的速度,除却路上的危险之外,也要不停不休地飞上大半个月才能到,这对於自小便在南陆森林里长大的鹰身女妖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冰烈鸟其实也不算是耐力特别好的鸟类,但它们每年都能在两地之间穿梭,自然有一套能够跨海的方法,阿蛮确实是聪明的,他知道自己没办法一只鸟横跨大海,但他能悄悄跟在这些冰烈鸟的身后。
事实证明他的方法是对的,冰烈鸟知道途中哪里有海岛可以落脚,阿蛮便远远坠在它们后面,也顺利地来到了北海。
既然这些冰烈鸟会出现在冰原上,阿蛮敢肯定,他要寻找的归葬之地必定就在这附近。
阿蛮跟宋闻说冰烈鸟不会吃他并没有说谎,鹰身女妖天生雌雄同体,不需要伴侣就能繁衍下一代,但相对的,它们的出生率非常之低,有时候甚至好几年都不一定能生下一枚鸟蛋。
所以鹰身女妖之间非常团结,它们也会以家族为单位活动,幼崽也会一起共同来抚养。
自然界是公平的,生育艰难的鹰身女妖血肉中天生带毒,即使它们依然会遇到危险,但一般的猛兽凶禽不会以它们为食,即使不小心死亡,也能留一具全屍。
冰烈鸟凶名在外,但性子却是鸟类中公认的奇特,对於不能食用的猎物,它们不屑於花费任何一点精力去猎杀,但是它们又会不辞辛劳,跨越无边海域,千里迢迢闯进兽人种居住的森林中去偷盗他们的鸟蛋,甚至有耐心将这些鸟蛋给孵化出来,再慢慢享用它们亲手培育出来的美味。
阿蛮抬头看了看天空,今天的风有点喧嚣,像是隐藏着什么危险一样,身边蹲着不动的冰烈鸟让他满心烦躁,他挣扎了一下,困住他的冰层这几天已经有点松动,但他之前伤着了爪子和翅膀,用不出什么力气,再加上一直没有得到好的调养,翅膀没有直接废掉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从冰层中出来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只能慢慢等,等温暖的阳光将他身下的冰层给融化掉,他才能有机会从这里出去。
“哈,之前就应该哄骗着让那只帝企鹅幼崽把我从这里放出去的。”阿蛮叹了口气,只希望那只幼崽能够安全地离开这片冰原吧,也不枉自己一番提醒了。
“哦——”
幼崽们虽然只会抱团,不会逃跑,但它们不停地扇着小翅膀,还会用鸟喙来阻止攻击者靠近,宋闻只想将它们身上那身绒毛给啄下来,可丝毫没打算为此受伤,所以他的动作很小心。
但宋闻毕竟出壳后没有得到太过好的照顾,其他幼崽都能准时享用到自家妈妈带回来的美食,宋闻却是在这副身体生生被冻死饿死后才来到这里的,即使后来他们发现了一头足够他们吃到成年的座头鲸,但宋闻的底子还是伤着了,长得比一般的帝企鹅幼崽都瘦弱一些。
追逐这些帝企鹅幼崽,又要防止被它们不小心伤着也是一件力气活,没过多久宋闻就有点气喘吁吁了。不过不得不说阿痕很聪明,它只看几遍就能模仿着宋闻的动作来给别的幼崽啄毛,而且啄完后发现宋闻还安慰地对着他扇了扇小翅膀,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一味地追着它来啄了。
阿痕像是懂了什么,抖了抖身上的毛发,张开翅膀,向着旁边的帝企鹅幼崽就冲了过去。
能和阿痕抱团在一起的帝企鹅幼崽都是幼崽群里聪明又调皮的存在,要不然也不会天天跑去找小黄鸡,被撵回来后还乐此不疲地去撩拨,看见自家头儿的动作,原本挤在一起的小幼崽瞬间尖叫着一哄而散。
有几只聪明的学着阿痕的模样冲向那些在附近围观的帝企鹅幼崽,那些吃瓜吃得正香的幼崽们没想到矛头会突然调向它们,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身上传来一阵酸痛,再看攻击自己的企鹅嘴巴里叼着一嘴巴的绒毛,这才吓得往后躲去。
幼崽们互相去啄对方身上的毛发,再加上今天风大,那些脱落的毛发被吹得到处都是,宋闻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看到这里已经乱成了一团,连忙往外围走去,不打算再参与到这些幼崽之间的脱毛大战之中去了,反正他有翼会帮他将身上的毛发给顺下来,不需要像这些幼崽那样死命地下嘴。
罪魁祸首深藏功与名地离开,混乱中有幼崽终於开始大着胆子迈出了繁殖地,但这里的幼崽数量实在是太多,再加上成年帝企鹅才刚走没多久,还不足以让它们下定决心离开这片它们出生的地方。
看着那些迈着小碎步,走走又停停的小小帝企鹅们,宋闻还是很欣慰的,这些幼崽所走的方向并没有什么问题,等到晚上的时候,他们离开应该能够直接和这批小幼崽汇合,即使能够带出去的幼崽数量不多,但也足够作为他和翼的掩护了。
中途宋闻去看了看鹰身女妖,那冰烈鸟果然还守在鹰身女妖的身边,阿蛮头上的长发被扯下来了不少,右半边脑袋很明显地秃了一块,脸上似乎也添了新伤,看起来好不可怜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