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和双手攥拳落在身侧,神情有些悲愤,「都没有,是那个卖鱼的老头骗我!」
他咬牙捂着肚子,将昨日下午在菜市口所经历过的事细细给讲了一遍。
胡安和说,「我没买过菜,但我也不笨,我瞧出那鱼半死不活,看着像是不新鲜,就问那个大爷,是不是死鱼。」
说及此,胡安和狠狠锤了两下桌子道,「他和我说,你买回家,把它给吃了,不就是死鱼了?」
薛延问,「然后你就买了?」
胡安和苦着脸,「它便宜啊,两文钱一条,足有两斤重,回去做成菜,够一大家子的晚饭了。」
薛延看了他半晌,最后笑出声,低低道了句,「自作自受。」
胡安和小声为自己辩解,「这不怪我,咱们同病相怜,你该懂我难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随我爹从京中落到这样鸟不拉屎地方,已经够苦了,而如今又遇那样枣手之事,连口白面馒头都成了奢侈物,好不容易见着个便宜东西,能不心动吗?」
冯氏不解道,「但就算只是死鱼,也不至於弄成这样子,你是不是还吃坏了别的东西?」
胡安和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娘亲是湘江人,爱吃辣子。」
麻辣臭鱼,怪不得。
冯氏好气又好笑,不知该说什么好。
胡安和却乐起来,他说,「我睡觉时候便就觉着肚子难受,但心里高兴,没把那当回事,还喝了两杯冷酒。」
薛延「哟」了声,笑问,「什么好事?」
胡安和冲着他挤了挤眼,从袖子里扯出两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放到桌上摊平,眼角眉梢都是喜色。
薛延看了眼,一张房契,一张地契。
他心头猛地一动,眼睛也随着亮起来,偏头问,「这怎么回事?」
胡安和说,「我娘疼我,江家门面太大,我娘为给我充场面,卖了自己的嫁妆在永安街买了个铺子,最大最好的那一家,前几日才成交。后来亲事黄了,我娘烦闷,以泪洗面,就忘了知会我这事,直到我昨天去给她送鱼汤,她才告诉我的。」
胡安和咧嘴拍了薛延肩膀一下,动作太大,伸到了小腹,疼的「嘶」了一声,但脸上笑容仍在。
他眉飞色舞道,「老薛,咱有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