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地痞?」冯氏听这话吓坏了,忙上前将她从上至下摸了一遍问,「伤着了没?」
见她这样,阿梨更不敢讲实情,只摇头道,「我没事的,阿嬷,只是没买着面了。」
冯氏说,「都这时候了,还管什么面不面的,快些回家洗个热水澡,阿嬷再给你做些好吃的缓一缓,可别吓着了。」
阿梨求之不得,她上前拉住冯氏的腕子,又回头看了眼,见没人追上来,这才终於放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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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梨心里惦念着她的兔子,回去路上又拉着冯氏到河边转了圈,采了好些的苜宿草,等到进了家门时候,约莫着未时刚过。冯氏要她去房里歇着,但阿梨哪有什么困意,便趁着天头还暖和着,抱着阿黄在院里晒太阳。
今日家里没什么活计,冯氏也得清闲,去厢房里搬出了两把古旧的木摇椅到房檐下,与阿梨一人一把,仰倒着闲聊。这椅子实在是旧得不行了,坐上去时候吱吱呀呀的,扑面一股子木屑味,但晃晃悠悠的,倒是舒服的很。
阿梨并着双腿斜坐着,阿黄缩在她臂弯里,一双长耳朵正好抵着她下颔,痒痒绒绒的。
薛延回家时候,阿梨正半眯着眼听冯氏讲老辈的故事,她声音温温和和的,自带着岁月沉淀气息,听得阿梨半梦半醒,连薛延什么时候站到她面前都不知道。
冯氏笑着看他们一眼,起身拍拍衣上褶皱,说,「阿梨今日受了些惊,让她歇着,你别扰她。」
薛延问,「什么惊?」
冯氏说,「见着人打架了。」
薛延顿了下,「灯市街?」
冯氏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只转身道,「我做饭去,咱家还差些小米面,你今日回来得早,若是得空便去买些罢,做点枣糕吃,也能馋馋嘴儿。」
薛延紧闭着唇躺进那椅子上,两腿大叉着,眼里冷冰冰的,也不知在想什么。冯氏回头看了他一眼,忽然有些后悔与薛延说这些,但话已出口,是怎么也收不回来了,她叹口气,掀了帘子进屋去取了两个鸡蛋。
灯市街是付六和侯才良的地盘,没有人敢在那里打架,而侯才良一向营给人一副儒雅稳重样子,笑面虎一般,是不会动手的。阿梨撞见的,只会是付六,那人脑子里像是缺了根弦儿,与薛延向来相看两相厌,当初薛延与侯才良一起混的时候,两人之间明争暗斗不少,前端时间甚至动上了刀棒,而后薛延便疏远了那群人,与付六之间也再没什么交集。
但薛延心里知道,付六肯定还是恨着他的,恨到牙痒痒。
阿梨还在旁边睡着,怀里阿黄含着她指尖轻咬慢啃,薛延眼尾扫过去,指头戳戳它腮帮子,阿黄便就歪了脖子,转而去咬他。
日头已经西斜,院里金灿灿镀上一层余晖,薛延把指头抽出来,另一只手随便抆了抆,接着把阿梨唤醒,「回屋睡去,一会天都黑了。」
阿梨坐直身,还有些懵,薛延整整腰带站起来,道,「睡傻了?」
阿梨把含进嘴角的发丝拨出去,讶然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薛延瞟她一眼,没回答,抬脚往外走。
阿梨抬眼看看天色,唤了句,「又干什么去?」
薛延说,「买面。」
阿梨鼓鼓嘴,「噢」了声,也不再问,她把阿黄放到地上拍拍它小屁股,转身去帮冯氏烧火。
外头,薛延推了门出去,没走两步,前面忽然冲过来个身影,正是白日时拉着付六的那个小弟。薛延以往对他颇有些照顾,两人关系还算是不错,现天都快黑了,见他这么急三火四跑过来,薛延险些没认出来,拧眉问,「顺子?」
那人撑着膝盖喘粗气,答了声,「哎!四哥,是我。」
薛延拧着眉,「你这是干什么?」
顺子额上滴滴答答往下淌着汗,道,「四哥,你把嫂子看好点,别让她出门,付六今天气坏了,我怕他脑子转筋,做出的别的事儿来,咱们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