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无望的企盼
聂浩源在Vongola地下基地有着自己独立的房间,这让泽田纲吉有些惊讶。房间内的摆设非常简洁,虽然干净却毫无生活的气息,估计聂浩源并不经常住在这里。
关上门,聂浩源转向泽田纲吉,默默地看着他,方才一直戴在脸上的冷漠的面具缓缓褪下,泽田纲吉觉得他仍旧是十年前的那个孩子,会跟他闹别扭,闷闷地不理会他。
“这么急着赶回来,辛苦了。”泽田纲吉坐到沙发上,轻笑着开口,聂浩源则走向酒柜,取出酒杯与红酒。他的动作略显粗鲁,玻璃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似乎在提醒泽田纲吉酒杯持有者此刻阴郁的心情。
泽田纲吉无奈地笑了一下,看着聂浩源转身走向沙发,将一杯红酒推到自己的面前。喝了一口红酒,聂浩源的表情终於略微缓和了下来,转头瞥了泽田纲吉一眼,“你难道还真准备尽职尽责地充当那个家伙的家庭教师吗?”
聂浩源的语调中带着连他自己都有些意外的恶劣的嘲讽,话一出口,聂浩源也愣了一下,接着又忐忑地看向泽田纲吉,似乎有些懊悔。
泽田纲吉倒是并不放在心上,端起酒杯,微笑,“这是我能够留在这里的借口——而且,就算是他无法保护别人,也需要有能力保护自己,以现在他的程度而言,这有些困难。”
——无法保护自己更好,省得脏了我的手。聂浩源在心里想着,却只是轻哼了一声。
“Reborn已经找过我了,我也向他表明了我的身份——我想拿回Vongola十代的身份,首领的位置并不适合他。”泽田纲吉并不想隐瞒聂浩源什么,干脆地将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聂浩源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点了点头,“我早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
“是的,你早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泽田纲吉轻笑了起来,“所以你才把我带到这个时代,不是么?”
——我把你带到这个时代,最重要的是因为我想看一看你……这一句话在聂浩源的嘴边转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你……知道回去的方法吗?”
“……?”泽田纲吉疑惑地看着聂浩源,不太明白他这句话的含义,“回去?回到哪里?”
“十年前,你知道回去十年前的方法吗?”聂浩源看着泽田纲吉,神色复杂。
泽田纲吉的脑子在一瞬间一片空白,半晌才回过神来,惊愕地睁大了眼睛,“我……不是必须要回去的吗?难道……我回不去了?”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一直呆在这里,在他的眼里他就是会像从前那样,在未来完成责任后就会回到十年前的时代,但是他显然忘记了,现在他来到这里的方法与从前并不一样——也就是说,他也许回不去了……
“……不,你能回去。”似乎看穿了泽田纲吉的想法,聂浩源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你当然能回去,我知道该让你怎么回去,我只是随便问一句。”聂浩源扯了扯嘴角,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就像你说的那样,你必须回去,你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
泽田纲吉定定地看着聂浩源,虽然并不太清楚刚刚的那几句对话到底意义何在,但是他能够感觉得出,这对於聂浩源非常重要。泽田纲吉张了张嘴,想要安慰他什么,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才恰当,最后只是低下头,默默喝着杯中的红酒,等待聂浩源自己平复下来。
又为自己倒了杯酒,聂浩源迅速恢复了常态,微微蹙起双眉,开启了下一个话题,“我想,如何让那帮小鬼接受你,你比任何人都了解,这对你来说应该并不困难,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暂时不需要,只是需要时间。”泽田纲吉轻轻摇了摇头,“不过,你不反对吗?”
“反对?我为什么要反对?”聂浩源挑起眉,反问。
“……因为你看起来很不高兴。”泽田纲吉眨了眨眼睛。
“难道我不高兴了你就能够不去做吗?”
“……”泽田纲吉尴尬地沉默了,聂浩源一脸的了然。
“有些事情,虽然理智告诉我必须是这样的,感情上也很难接受。我不会阻碍你去做什么,甚至我可以帮助你去做,但是高兴不高兴那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了。”聂浩源的神色中带上了一丝的委屈,“你不会强迫我必须高高兴兴地去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吧?”
“当然……不会……”泽田纲吉轻咳了一声,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对不起聂浩源,似乎有些过分,但是明明他没有这样的想法,而且这最开始只是一句很平常的询问。
——这莫名的罪恶感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况且,我也不敢再赌了。”聂浩源的表情转为严肃,苦笑了一下,“你必须成为Vongola家族的十代首领,必须成为所有人眼中的泽田纲吉,我不敢再让任何人取代你的位置……我害怕你会再次消失掉——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抱歉……”罪恶感又深了一层,泽田纲吉呐呐地回答,但是这句话却在此刻让他感觉无比的苍白与无用。在聂浩源的目光中,泽田纲吉第一次有了想要躲闪的想法。
“……反正我也已经习惯了,无论怎样,Vongola家族才是你最重要的。”聂浩源轻笑了一下,垂下视线,晃动着手中的酒杯。
——无论怎样,Vongola家族永远是泽田纲吉最重要的东西,这是聂浩源用了十年才不得不接受的现实。之前他以为距离能够让他解脱出来,实在是愚蠢地彻底,他输在了起跑线上,所以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避免被舍弃的命运。
——所以泽田纲吉舍弃了他,选择了保全Vongola家族,Vongola家族得到了他的生命,而他只得到了他的歉疚。
——“抱歉”、“对不起”……这是最后的那段日子泽田纲吉对他说的最多的话,但是去他妈的对不起!他根本不需要这个!
手中的酒杯发出一声脆响,一道细细的裂痕出现在晶莹透明的杯身上,幸亏杯子的质量很好,聂浩源又及时控制住了力度,不然一定会出现难以收拾的尴尬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