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当娘娘辛苦二字,是微臣的职责所在,师父他老人家身体硬朗,已经回到庄子,以前微臣师徒二人常行走乡野,跋山涉水是常有的事情,谈不上辛苦。”
姜妙音说得轻松,南珊却知道,若不是药材难寻,以况神医的本事,根本就用不了这么久的功夫,“谢字本宫就不用多说,你自成婚起,便没有樊太医好好呆在一起,趁着此次,本宫准你和樊太医十天的假期,你们也好好休息一下。”
“谢娘娘。”姜妙音心下欢喜,“娘娘,解药制成药丸,每日服用一枚,半个月后可解。”
南珊点点头,心知姜妙音对立太子之事必然疑惑,轻笑道,“世间最难得的便是儿女缘份,太子是本宫嫡子,陛下亲子,立为太子无可非议。”
姜妙音不敢接话。
皇后的心思,她猜不透,太子是陛下亲子,却不是皇后所出,皇后年轻,将来肯定会有自己的皇子公主,太子生母不知,就这样立为太子,皇后居然不反对,她着实疑惑。
太子再好,也不是皇后亲生,世人都道陛下独宠娘娘,可娘娘只要服过药后,便能怀上亲子,为何陛下要在此时立太子,是不是怕皇后独宠,南家以后会外戚霸朝。
帝王平衡之术,让人捉摸不透。
看到姜妙音眼中一闪而过的疑问,南珊无奈一 笑,她和儿子的关系,不能向外人道。
“太子纯良,本宫视若亲子。”
姜妙音点下头,“娘娘豁达。”
姜妙音告退后,她看着那瓶药陷入沉思,淩重华走进内室时,看到的就是她对着一个药瓶子发呆,姜妙音回宫,这药必然是解药。
南珊见到丈夫,往他身后看,却不见儿子,“淩儿呢?”
“在紮马步。”
“什么?”她惊呼起来,“你自己回来,让儿子在那里蹲马步。”
南珊心急火燎地就要去演武场,淩重华拉着她的手,摇下头,“你看到会心疼的,玉不雕不成器,习武不狠,容易半途而废。”
她咬下唇,道理她明白,却心疼得不行,狠心转身,赌气般地靠在塌上,他走过来,拿起那瓶药,姜妙音回京,他当然得到消息,这药怕就是送过来的解药。
“姜御医刚才来过?”
“嗯,”她心不在焉地答着,想了想,“夫君,这药是姜御医寻来的,我却不想服用,淩儿是太子,在世人眼中生母不祥的太子,若我怀孕产子,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子,以后的事情说不准,就怕被有心人利用,兄弟阋墙,骨肉相残,是你我所不愿意看到的,再说,淩儿才是淩家的正统血脉,你我再生子女,皆都不是。”
淩重华定定是看着她,眼眸垂下,“好,药你服用,先解了再说,若不然,毒留体内,终是祸患。”
她点下头,偎在丈夫的怀中,“你会不会觉得有遗憾?”
前世,无妻无子,照样一生,眼下,妻儿相伴左右,又还有什么可遗憾的,淩儿似他,聪慧过人,以后必是一代明君。
天家无亲情,就像妻子所说,外人看来,淩儿非妻子所生,以后妻子真的育有皇子,莫说是其它大臣,便是皇子本人,也会认为江山是他的,而不是淩儿的,这样的情形他也不愿意看到。
他们夫妻二人,亏欠淩儿良多。
“没有,此生有你,有淩儿,我并无遗憾。”
哪里还会有遗憾,感念上苍都不够,淩儿机敏,在大虎时就表现得不一样,想起那些日子,若不是有他相伴,他又会是什么样子。
原来老天爷冥冥中早就安排好一切,上一世孤独寂寥的后半生,换来的是这一世有妻有子的陪伴。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儿子就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何其有幸。
小淩郑正在习武殿的校场中间蹲着马步,两边守着太监龙卫,小人儿咬着牙,倔强的眼看着顶上的日头,又看一下香炉中燃着的香,爹说过,三柱香过后,才可以起身。
腿有些酸,小人儿谨记父亲说过的话,一动也不动。
淩重华隐在暗处,眼眸幽深,此子心性坚毅,不愧是他的儿子,他替儿子摸过骨头,与他前世一样,骨骼清奇,是习武的好苗子。
文治武功,一个文武双全的帝王,最不容易被人糊弄,这江山,是淩家的,交到淩儿的手中,才是名正言顺。
用午膳时,小淩郑走过来的时候脚步都有些抖,脸上却挂着灿烂的笑容,她强压着铺天盖地的心疼,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只是问儿子饿不饿。
淩郑也努力装作无事的样子,对着她撒娇,“娘,好饿啊,淩儿能吃下三碗饭。”
“好,淩儿想吃几碗都可以。”
她心里疼得发抽,儿子的小身子坐好,背挺得直直的,手中的银匙都有些不稳,她偏过头,尽力不去看。
小人儿大口地吃着饭菜,她也小口地用着膳,趁着空隙,幽怨地瞪一下自己的男人。
男人面色不改,无视她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