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仕洋的确没有顾忌寒雁手上的伤,是以寒雁只好又自己找了一条绷带,随意撒了些药粉缠好,只当是癒合了就好。如今见傅云夕语气不善,心中一暖,安慰道:「也不是什么大的伤口,不必麻烦大夫。」
傅云夕在寒雁身边的石凳上坐下来,沉着脸撕开寒雁的那条绷带,自己拿出另一条崭新的绷带出来,竟是要为她重新包紮。
堂堂玄清王为一个小丫头包紮,寒雁觉得不妥,便拒绝:「我还是自己来吧。」
傅云夕道:「闭嘴。」看了寒雁一眼,那双一贯深邃的凤眸此刻散发着星点寒意,寒雁竟然有些不敢看,大约知道他心情不好,可是他为什么要生气。受痛的可是她哎。
傅云夕的脸色虽难看,动作却越发的温柔,寒雁倒是没有觉得一丝疼痛,见他熟练的样子,忍不住道:「王爷这手法,还挺熟练的。」
半晌没有听到傅云夕的回答,还以为他正在气头上不愿搭理自己,就听见傅云夕冷清的声音传来:「从前在军中时,但凡受伤,都是自己包紮。」
寒雁疑惑:「不是有随行大夫吗?怎么还用自己包紮伤口?」
傅云夕淡淡道:「信不过。」
信不过这三个字,听起来轻描淡写,寒雁却可以感受到这三个字的分量。听说这位玄清王是十四岁开始披甲上阵,可以想象,十四岁的少年,要面对的质疑,所处的地方又是战场。不被别人信任,亦不信任别人的无奈,在那种境地里,谋得一丝生机,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是否也正是因为那一段腹背受敌的旅程,才造就了傅云夕今日这般淡漠冷清的性格?
寒雁沉思之际,傅云夕已经为她清洗好伤口,撒上药,重新包紮好了。他的包紮手法比寒雁好了不止一点。寒雁正想向他道谢,傅云夕就看着她道:「为何弄伤自己?」
寒雁一愣,却不知道如何回答。傅云夕这般举动,又是常年在军中呆过的人,这伤口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他。一看便知不是摔倒划伤,而是自己故意划伤的,只是眼下,应该怎么跟他说?
「我送你的簪子,不是让你拿来伤害自己。」他道,深幽的眸子简直要把寒雁吸进去一般,却又看不出一点情绪。
连这都看出来了,寒雁心中大呼不好,勉强笑道:「当时情况紧急……」
「你既然能搬出玄清王妃的名号,为何不一开始就搬出来?」傅云夕冷声道:「却要伤害自己来证明清白。」
寒雁脸一红,自己当时搬出王妃的名号,也无非是看玄清王的名声好使罢了。如今怎么听着他这话,像是自己仗着王妃之名为非作歹似的。心中有些不自在,却也倔强道:「我尚未过门,自然不能算作正式的王妃,岂能处处都拿出玄清王妃的名号,叫人看了笑话去。」
傅云夕听闻她的话,凤眸一眯,似笑非笑道:「你在提醒本王,早日与你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