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脸色变了变,等那身影走远了,狠狠的往地上卒了一口:「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失宠的贱妇,竟然也敢跟我使眼色!」
身侧的李嬷嬷看了看屋里,道:「老奴看这晚姨娘也是个不识抬举的,夫人邀她过来坐是抬举她,没想到竟这般没眼力。真是个蠢的。」
「行了。」周氏不耐烦道:「你少说两句,我看这府上,没一个是好相与的,先回院子,有些事还得商量商量。」
再说这边,寒雁走到挽香阁前的花圃里,初冬红梅欲开未开,更是增添了几分好景色。空气里暗香浮动,衬着清幽的草木,更是清新雅人。
最中间的石桌上摆着一副棋局,寒雁看着看着来了兴致,便拉着庄琴道:「早听说三姐棋艺一绝,不如与我对弈一局?」
庄琴小声道:「哪里那么夸张,不过学过罢了,四小姐可别这样说。」
寒雁皱了皱眉,不过立刻就笑起来:「说那么多作甚,来,摆棋。」
一边的庄语山却是郁闷万分,不知道为什么,寒雁一直对她十分冷淡。虽然面上是说三人一起逛园子,可是自始自终,她都拉着庄琴的手说话,把自己抛在一边。有的时候自己插话,也被她轻描淡写的挡开或是忽略,似乎是刻意跟自己保持距离。
庄语山敏感的感觉到,寒雁对她有敌意。可是为什么?她一直按照母亲所说的,讨好她亲近她,可是她呢,处处端着侯府谪女的架子,简直可恨。如果没有寒雁,这一期就是她的了,不对,这一切本来就是她的!凭什么被庄寒雁占有!母亲说,她明明……
庄语山越想越是不甘,一张俏丽的小脸也扭曲起来,一边下棋的寒雁却是把这一幕尽收眼底,不动声色的执了一枚白子落上棋盘。
庄语山身边伺候的丫头云儿愤愤道:「小姐,她们怎么能这样对你?」
庄语山听闻却是心中一跳,渐渐冷静下来,扭头看见寒雁她们下棋下的专注,半分没有注意到自己,又是一怒。她自小便样样出色,走到哪里都是众人注意的对象,可是自从进了这府里,不能穿美丽的衣衫,要隐藏起自己的才华,甚至得低下头去讨好面前的女子,实在是忍无可忍。索性一转身,对云儿道:「她们自顾玩的有趣,我可不愿意傻等在这里。不管她们,我要自己逛逛。」说完就抬脚离开,径自朝花圃里走去。
云儿连忙跟了上去,寒雁却是眼睛都没抬一下,倒是一边服侍的姝红,把手里的茶壶交给汲蓝,自己离开了。
寒雁似乎整个身心都沉浸在棋局中,半晌捏着棋子的右手才犹犹豫豫的放在一个地方,紧接着就是一个黑子压了下来。
「我输了。」寒雁叹了一口气,苦着脸道:「都第五局了,为何我总是输?」
庄琴也笑:「你急於求成,落子之前虽有思索,却只顾了眼前几步。而我从落第一颗子时,就开始布局。之后你走的每一步,我便有应对的棋子了。」
寒雁一愣,抬眼看去,对面的少女拈着棋子,似乎不经意道:「人生如棋,落子无悔,所以每下一盘棋,都要真心对待,不可侥幸。」
「三姐真是高手。」寒雁笑眯眯道:「我输的心服口服。」
庄琴却是摇了摇头,许是和寒雁下了些棋的缘故,无形之中距离竟然拉近了很多,言语间也开朗起来:「今日便到这里吧,姨娘还等着我回去一同做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