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医疗所特级护理病房
宁随远阳面躺在床上,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
医务官进来给他换药时偶尔会互相聊天,他虽然闭着眼睛,耳朵里却能听到些许,得知外头现在的局势还是十分积极可观的。
最重要的是,季珩居然升官了,变成了季总长。
明明手术已经做完很多天了,麻醉的效用早就退了,但他还是觉得晕晕乎乎的,有种不真实感。
这一切竟然都结束了,他没有死,好好的活着。
身上几处打骨钉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季珩将他送过来时急切嘶吼,依稀在耳畔盘旋着,彷佛小世界都在崩塌,让他觉得季珩可能还是确切的爱着他的。
但这个狗Alpha在三年前还标记过别人却是事实。
纵然在大铁嘴的边缘。在面临着死亡的时候,他说“能听到这些,是真是假我都满足了”,但现在死里逃生了,回想起整件事的种种,宁随远还是觉得一口气堵在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难受。
自己的思想可能还滞留在好几年前吧,是过於保守了,可是!他一想到世界上可能还有另外一个Omega身上散发着同种的伏特加的味道,某天会又甜又娇的跑到他和季珩跟前表示“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他就接受不了!啊啊啊接受不了!
这个画面太过经典,以至於他全身的伤口更疼了。
半晌,他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和交谈声。
是姓季的。
宁随远猛然一怔,忙又把眼睛闭上,装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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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宁还没清醒?手术做完都多久了,还不醒?”朱蒂双手叉腰,难以置信:“一区医疗水平居然这么落后的吗?别是手术做出毛病了吧?”
那医务官有点儿不能忍:“小姐,你不要信口雌黄啊,季Sir还在这儿呢!我们所有的检查结果都是实时给季Sir过目的,没有问题就是没有问题。”
“那为什么人还没醒? ”朱蒂傲慢的抬着下巴:“你倒是给出个解释啊?”
“因为......”那医务官也说不上来,尴尬的挠头。
季珩倒是没责怪谁,轻蹙眉头推门而入。
夕阳的橘色光芒从飘窗里射入,将整个房间镀上了一层暖色,枕衾洁白,宁随远躺在病床上,闭合的眼睫浓密清秀,他整个人又瘦了不少,单薄的像个纸片。
季珩又觉得心疼了,拉了凳子坐到床畔,一会儿替小宁同志掖掖被角,一会儿替小宁同志抆抆手心,一会儿又站起来看看输液点滴的速度。
明明小宁同志的杯子掖的好好的,手也白皙干净,点滴速度都是医务官早就设定妥当的,季珩这些无聊的小动作把朱蒂看的眼晕。
“唉。”季总长终於发出了焦虑的一声叹息。
“阿远啊......你为什么还不醒呢?”他酸溜溜的说:“连高德回家都有热菜热汤热炕头了,我现在每天只能睡冷冰冰的总长办公室。 ”
朱蒂:“......”
作为单身狗......感觉现在就不应该存在呢。
但小宁为什么会不醒呢?都十来天了。她狐疑的抬手捏住下巴,思忖。
“小宁是没做开颅手术么?”她望着宁随远一头浓密的黑发,皱眉问。
“没有,一开始是腹腔脏器出血的情况比较紧急,所以优先处理了,后来颅内的小血肿自己吸收了就暂缓了开颅手术。”季珩说。
“我就说嘛,开颅得剃头发的。”朱蒂微有恍然,随后再次陷入迷茫:“但是没动脑袋的话,理论上来说不会导致人这么长时间的昏迷啊。”
“哎? ”季珩摸着宁随远的脑袋忽的好奇:“你说他这一头黑毛剃光了,还会再长出金发来么?”
朱蒂脸颊一抽搐:“哈?”
季珩:“哦,我随便问问。”
朱蒂眯眼:“所以你其实嘴上说黑发金发都好看,内心还是跟我一样觉得金发更好看对不对?”
季珩咳了一声:“没有,没这回事。”
朱蒂:“啊季Sir,你分明就是这个意思!不要再佯装宽厚了!”
季珩摆摆手,不想多聊这种丢份儿的话题:“初恋么?难免记得比较深刻,人总会有情怀的嘛!”他继续期期艾艾:“阿远,快醒醒吧,我还有很多关於三年前的事想要跟你说的......”
朱蒂的眸光一闪,她分明看见宁随远平和起伏的胸膛一个跌落,随后又缓缓的膨起......
就彷佛格外隐忍的做了一个深呼吸!
电光石火间,朱蒂的脑海里闪过一个惊人的猜想。
适时季珩的个人终端收到了新的请求,他不得不先出了病房。
朱蒂忙把门关上,反锁,扭头试探性的喊了一句:“小宁?”
“蹭”
宁随远一撑床铺就直挺挺的坐了起来,脸颊绷的死紧,胸膛因为愤怒反复剧烈的起伏。
朱蒂讷讷道:“啊,你果然早就醒了......”
宁随远一掀被子就要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