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准客气而恭敬地道:「请公子和夫人移驾。」
皇甫玉琛点头,冯准已识破他们的身份,有些话就好说多了。
曹战这时才意识到什么,神色丕变,又惊又喜。
几人就近回到隔壁的酒楼,包下一间雅间。
曹战和冯准一起跪下,「微臣/草民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拜见严贵人。」
皇甫玉琛抬手,「平身吧。」
曹战和冯准都没起身。
冯准道:「草民请皇上和严贵人恕罪,草民只是开玩笑地随口一问,没想到二位真的是皇上和严贵人……万望皇上和严贵人恕罪!」老话说,不能背后说人,还是很有道理的。
「军师并无恶意,还请皇上和严贵人不和他一般计较。」曹战也为冯准求情。
严格无奈地一拍脑袋,对皇甫玉琛道:「我觉得冯准一定能和江敢成为好朋友。」
「同感,」皇甫玉琛对曹战和冯准道,「都起来吧。我和夫人此次是微服出巡,切不可泄露。至於冯军师,也恕你无罪。」
「多谢公子!」冯准聪明地改口。
曹战道:「西关塞条件艰苦,还请公子和夫人移驾将军府,有下人照顾也轻松些。」
严格看皇甫玉琛。
皇甫玉琛道:「不必。我和夫人不会在此地久留。不过,既然来了,你且带本公子去军营里看看。」
「是。公子请、夫人请。」
冯准站在一旁不吭声,腰背挺直,目不斜视,一本正经。之前色眯眯地看严格和皇甫玉琛,他不由担忧这二人会不会和他秋后算账。
严格看出他的心思,故意不解释,也不和他说话,冲皇甫玉琛使眼色。
皇甫玉琛纵容地回以一笑。
到了将军府,曹战道:「微臣斗胆请夫人和公子换上士兵的衣服。」
「这是为何?」严格不解。
曹战道:「军营从来不允许普通人进入,微臣是以防士兵看到普通人进了军营,影响军心。」
「原来如此。」严格颔首,「还是曹将军考虑得周到。」
换过士兵的衣服后,严格和皇甫玉琛跟着曹战、冯准二人来到军营的操练场。士兵们正在进行操练,军风凛然,一喝一斥间,杀气萧萧。
参观过操练场后,皇甫玉琛又让曹战带他去看了西关塞的军事布防图、士兵的营房、伙房等。
「兵士们的伙食如何?」皇甫玉琛看着厨房里堆着的一大堆土豆和马铃薯,眉头微皱。
曹战如实道:「大部分蔬菜不适合在西关塞种植,从外面运输不方便,成本也太高,多数时候都是吃土豆和大白菜,三不五时地加些肉煮。但这边肉也贵,并不经常吃。一个月大概能吃两三顿。」
严格使劲盯皇甫玉琛,以示他有话说。
皇甫玉琛勾唇,揉揉他的头发,温声道:「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严格问曹战,「你们的伙食所用的粮食和蔬菜都是从外面买的,长期以往,花费自然不低。为何不自己解决一部分?比如,在士兵闲暇时种植一些蔬菜、养一些鸡、羊和猪等。一方面降低军饷的消耗,另一方面可自给自足,让士兵们能比以往多吃几顿肉。长期驻守边关也不容易。」
曹战不顾严格身份,掷地有声:「夫人!将士们是要上战场杀敌的,种菜养猪不成体统。」
冯准偷偷拽他的袖子,「夫人,曹将军的意思是,将士们需要无时无刻处於警觉状态,这样将来在战场上才能无往不利。」
严格轻笑,不以为然地摆手,「 不必紧张。我明白曹将军的意思。曹将军的顾虑也有道理,但如果让一些有伤残的士兵种菜养猪呢?有伤残的士兵无法再上场杀敌,即使回家也不容易找到养家餬口的活计。让他们种菜养猪,是为了改善其他士兵的伙食,也是为国效力。又或者雇佣当地的一些人帮助种菜喂猪,不管怎么说,总算能让士兵们偶尔改善一下伙食。」
曹战抱拳道:「夫人心思慧黠,微臣佩服!方才微臣无礼,请公子和夫人降罪。」
皇甫玉琛威严地瞥他一眼,「曹将军的性子似乎有些急,这若是在战场上恐怕还是有所不利,以后要多注意。」这表面上是在敲打曹战,实际也是为自家夫人报个小『仇』。
严格好笑地看着他。
「是。」曹战忙应下。
皇甫玉琛来回踱步,沉吟半晌,道:「将士们长年驻守边关,确实辛苦,改善伙食理所当然。但,边关历来多战事,多吃苦头才能更好地磨砺他们的性格和意志,若日日有肉吃、月月有酒喝,难免滋生腐朽懒惰的情绪。以本公子看,每隔五六日改善一次伙食就差不多了。曹将军更了解边关的情况,可酌情增减。」
曹战和冯准单膝跪下谢恩,「公子言之有理,多谢公子体恤!」
「夫人觉得如何?」皇甫玉琛问。
严格点头道:「还是你考虑得周到。」
皇甫玉琛搂住他的腰,「你不了解兵营的事,能提出这么多建议已经很了不起了。还有没有其他的想法?」
严格摇头。
皇甫玉琛道:「我倒是有个想法,你且听听,看是否合适。」
「你说。」
曹战和冯准暗自为二人的相处模式吃惊,也为皇甫玉琛允许严格议政而感到意外,但都识趣地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