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多出的，只有她眼角浅浅拉出的细纹，代表着她的年纪在增长变化。

她的年纪也许比严世翰他们所有人都要大上一些。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

这一刻，容枝都还带着一些不真实感。

容枝问：「休养好了吗？」

「嗯。」对方这才缓缓展露了一点笑容：「好了。」她的口吻笃定，带着喜悦，像是终於完成了一件大事。

因为容枝的主动，对方也才终於找到了往下说的契机。她道：「等你拍完戏，跟我去一趟格鲁吉亚好吗？」

容枝歪头看她，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当年我生下你的时候，因为我的身体不够好的缘故，以至於你的身体里也留有隐患，现在我认识的医生已经能够完美解决这个隐患了。这个医生现在就住在格鲁吉亚。」

「难道不是实验的某种后遗症吗？」容枝反问。

她骤然沉默了。

随着男人们的出现，再随着容枝掌握的信息越来越多，渐渐的，当初妈妈出国休养的理由，似乎变得有些站不住脚了。

因为他有很大的可能是从一个冷冰冰的培养槽里诞生出来的。

半晌，容枝才听见她问：「他们都告诉你了？」

容枝点了点头：「从第一个人找到我开始，他就告诉我了。」

「抱歉。」她喉头动了动，面上的表情呈现出了一种难以描绘的模样，「我做得还不够。」

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容枝面上微微茫然。

她的脸上飞快地闪过种种情绪，这说明她的心绪正在经历很大的起伏。

最后，她的表情定格在了冷静上：「实验启动那一年，我以实习生的身份，跟随导师进入了实验室。」

容枝不自觉地用小拇指勾了勾桌布。

好像这样的时候，总要攥住一点东西，才会让人觉得平静且舒坦。

「整个实验项目的启动过程很漫长，导师熬不住退出了，之后我就没再听过他的消息。那一刻起，我知道这个实验是一旦加入，就无法再撤出的，只能将自己一辈子的学识都贡献其中。年轻的时候，总觉得无所畏惧，满怀可以攻克一切的热情。」

「我很喜欢这份与其它枯燥实验全然不同的工作。」

「半年后，我正式担任了第一组实验的负责人，我带着意大利裔的副手，开始了漫长的实验过程……」

毫无疑问。

她是个极富有天分的人。

因为父母的熏陶，她拥有了聪明的头脑、高效的学习能力和甘愿投入进学识中的疯狂。

第一组实验在她的主持下，成功了。

「后来有时候我会觉得那是错误的。」她用平静的口吻转述着别人的话：「你的外公外婆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们痛斥这是违背人伦、打破道德底线的实验。他们认为这样的实验应该被终止。」

「可停不下来了。」她顿了下，语气这才有了不同的变化，「你出生了。」

她背脊僵直地坐在那里，抬手在虚空中画了画。

「你大概这样大。」

「你不是正常培育出来的孩子，所以你很小，像是早产儿。」

容枝揪着桌布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视线有一瞬间的空茫。

呀。

这么大吗？

所以照片里，她抱着他的时候，她穿着白大褂。

因为她就是实验人员啊。

「您好，这是您的食物。」侍应生的声音突然插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同时侍应生微笑着将食物摆上了桌。

容枝面前很快被摆满了，而女人的面前还依旧空荡。

侍应生并没有发现坐在位置上的亚洲女性，面孔发生了变化。

毕竟在外国人眼中，东方人长得实在差不多。

「请慢用。」侍应生鞠了一躬，然后才离开。

之后就是陆续的上菜过程。

整个过程中，女人都没有再开口。

「您的菜上齐了。」

整张桌子已经塞得满满当当了，甚至还有一部分菜，被迫放置在了隔壁的空桌上，毕竟这张桌子已经摆不下了。

侍应生一边感叹着神奇的华国人呀，他们一定拥有和异时空连通的胃吧，就好像拥有某种神力的MR李一样！然后一边夹着餐盘离开了。

容枝松开了攥着桌布的手，转而拿起了桌上的刀叉。

食物的香气冲淡了脑子里繁复的情绪。

一直绷紧的嗓子眼儿，似乎都跟着松了松。

但对面的女人没有动刀叉。

「实验或许是个错误，但你不是。」她说。

作者有话要说：　　_(:∠)_妈妈其实就是个非常酷的科学天才。

但是非常酷的科学天才因为把小团子吱吱抱在怀里，从此变得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