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小木你果真是个——!」
「小木?」
柴小木话音刚落,忽听得一个极尖锐的声音响起,很是有些男女莫辨,空中一道发着幽光的银芒直扑荀玉卿门面。还不等柴小木跳起接住,却见荀玉卿微微一笑,轻轻推开两步,流云般的袖子忽然卷出,有两根手指隔着布料轻轻拈在了那银芒之上。
「既然客人来访,何不下来坐一坐?」岁栖白淡淡道,他的手指那捏着那柄银色的小箭,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花厅外的墙上,那里冒出一个斗笠来,对方好似嘀咕了两句,很快翻身进来。
等到那人走进门来,荀玉卿不由得眼前一亮,却见他样貌生得有几分男女莫辨,神情带着几分清冷寒峻,只是看着柴小木。荀玉卿的八卦之心顿时熊熊燃烧,与岁栖白对视一眼,微微笑了笑。
反倒是柴小木好似只斗败的公鸡,沮丧的低下头来,把自己的身体往荀玉卿身后藏了藏。
春雨绵绵如情丝,少年人将斗笠搁在一旁,大步走到荀玉卿面前仔细看了看他,忽然道:「柴小木就是喜欢你?你生得这么好看,不要错付。」
荀玉卿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看了看那柄银色小箭,已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是谁了,是翎篁派的弟子桑梓。桑梓在书中出现过,他心高气傲,可为人生性刚正不阿,他本极不喜欢柴小木,但有人在他面前挑拨柴小木时,他却也绝不相信,后来被柴小木一而再再而三的救过性命。
「他怎么敢喜欢我。」荀玉卿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柴小木,不容分说的拎住他的脖子将他从自己背后抓了出来,又对桑梓道,「你暗箭伤人,恐怕非英雄所为吧。」
桑梓冷冷的看着他,淡淡道:「狩猎时却非要在人前拉弓射箭的弓箭手,要么是蠢得无可救药,要么都死了。」他似乎也不怕岁栖白,直接伸手让岁栖白还箭,然后才道,「你身手不差,箭又不会拐弯,我的弦响,你绝不可能接不到,更何况柴小木就在你身边。」
「言之有理,那么,到你说话。」岁栖白终於开了口,一本正经道,「小木。」
柴小木冷汗潺潺,看着岁栖白毫无温度的双眸,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尴尬道:「岁大哥……」
荀玉卿轻轻拍了下柴小木的头,笑道:「连你大哥哥也敢设计?」
桑梓看了看荀玉卿,又看了看岁栖白,然后再把头转向了柴小木,脸上露出一点怒色来:「你在骗我!你根本没有喜欢的人!你果然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他话音刚落,一下子就从箭匣里摸出三支箭来,搭在了弓上。
「明明是你!」柴小木跳脚道,「我只说有记挂的人要说遗言,你就以为我是有个喜欢的人,还说他要是愿意为我而死就放过我,我总不能去害人家无辜的小姑娘!」
荀玉卿在旁凉凉道:「所以你就来害大哥哥了?」
桑梓神情冷漠,淡淡道:「我这箭只到肩膀,若箭发那一刻,你愿意护着他,为他而死,我就信你还有一点血性人情,自然会放过你,但你既然骗我——」他声音愈冷,弓箭已举了起来。
柴小木大叫一声,忽然溜出花厅去,他轻功这些年来愈发厉害,顷刻就不见踪影了。桑梓似乎习以为常,将弓挽上身,箭重新没入筒中,立刻追了出去。
「有趣。」荀玉卿摇了摇头,笑道。
他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柴小木的官配居然会是心高气傲的桑梓。
「怎样,你的事情做完了吗?」荀玉卿看着他们消失在雨中,摇头笑了笑,倒与岁栖白重新坐了下来,倒出两杯茶水,柔声道,「虽一开始我也有些不悦,但是想来你也绝做不到比洛秋霁更好的法子了,接下来咱们应当收养个孩子了?」
「可以。」岁栖白喝了口茶,神情仍有些严厉,「他虽做的不错,但此举仍是不妥。」
荀玉卿无奈道:「是是是,所以要劳烦岁大爷你多多操心了,不要整日当个无业游民在家中坐吃山空,是吗?」
岁栖白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瞪了荀玉卿一眼。
雨慢慢停了,阴云也散去了,天明日清。
又是一派大好风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