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卿?」
秦雁轻轻拍了拍荀玉卿的手,他的脸上充满了担忧与关怀,从怀中掏出了一条丝巾,为他抆了抆脸上的冷汗,柔声道:「你出了很多很多汗,怎么了?是想到了什么吗?我看你好像有心事。」
「没有。」荀玉卿摇了摇头,勉强笑道,「我只是……我只是很担心小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你请了什么大夫?」
话题转得很生硬,秦雁不免有些奇怪的看了荀玉卿一眼,但他向来是个很体贴的人,别人不愿意说得话,他是绝不会勉强的,就微微笑道:「是济世堂的张大夫。」他顿了顿,见荀玉卿脸色难看,又俏皮的说了句趣话,道,「跟葛元石那种大夫完全不一样。」
可惜荀玉卿此刻没有微笑的心情,只是勉强的扯了扯嘴角,秦雁轻轻叹了口气道:「玉卿,你是不是在担心小木醒转过来之后,该怎么与他解释,怕他真的误信奸人的话。」
洛秋霁的猜测还没有完全成立,荀玉卿手心里冷汗淋漓,勉强点了点头,敷衍道:「是啊。」
他除了这句话,实在不知道应该再怎么回答了。
「说起此事。」秦雁的脸上露出了为难又坚毅的表情来,他的手握住了荀玉卿的手腕,忽然道,「玉卿,我很相信你,但是我实在不明白一件事,我很希望你能够回答我。」
荀玉卿感觉到了他的慎重,不由得直起腰,略有些忧心的问道:「什么?」
「玉卿,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事情。」秦雁拉住了荀玉卿的手,慎重道,「早在慈郎那处救小木时,我就起过疑心了,只是不便出口,到如今来你落人口实,一切倒成了把柄,我实在是不得不问。」
「小木受伤与你毫无干系,你却将错尽数归咎於自己;你性子刚正不阿,与岁栖白只多几分人情世故,路上连侮辱你的人都不愿意下杀手,却为了小木的伤拚死去金蛇那盗取肉灵芝。」
秦雁不缓不急,慢慢道来,他幽幽的看着荀玉卿,轻声道:「我并不是不信你,只是,这些问题在我心中也已盘踞了许久,所以他们说你其实是蓝千琊派来的卧底时,我也……也有些相信的。」
不然如何解释蓝千琊不动声色的态度,如何解释荀玉卿这一路古怪的行为。
人家穿书他穿书,都是得知先机,人家简直就差上知天文地理,下懂古今中外,偏到他这儿怎么就硬生生给扣上一大黑锅,还喜欢,这要是也叫喜欢,那爱起来岂不就是要人命了!
荀玉卿简直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能跟岁栖白说自己是借屍还魂,但也不敢说出穿越跟这个世界就是一本书而已,更别提秦雁了。秦雁虽然是他的好朋友,很好很好的,好到可以交心的朋友,但是荀玉卿也不可能告诉他自己是穿越人士啊。
好在撒谎对荀玉卿来讲不是什么难事,他为了活命早就在蓝千琊那负债累累了。
「你知道我是辛夷了。」荀玉卿想了想,忽然说道。
这自然不是个秘密了,秦雁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荀玉卿又说起了辛夷的出身来,他淡淡道:「我艳名在外,但很少人知道我的身世吧。」辛夷辗转过那么多男人,奇货可居,为了不堕自己的名声,给辛夷涂抹身份的大侠并不少。
除了辛夷的第一个男人,这世上恐怕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来历,而那个男人早在辛夷离开他的那一天,就被活活剐成了骨架,带着辛夷的秘密入土去了。
秦雁没有说话。
「小木跟我的确没有什么干系。」荀玉卿顿了顿,淡淡道,「但我以前,却受过他爹妈的恩惠,世人都轻贱我,可他们夫妇二人很善心。我这一生本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了,可那日在市集上看见了小木,这桩恩情便又涌上心头来,至於武功与密室一事,其实也是机缘巧合,我那日只是想跑,哪知误打误撞的进了密室。」
秦雁这才恍然大悟,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荀玉卿临时编了谎言,脑子里还在想洛秋霁是反派老大的可能性,怕叫秦雁看出端倪来,就有些呆不住了,便问道:「对了,小木他的药方在哪儿,我去再买些回来,这客栈也不知道信不信得过,说不准越山河还要捣乱,我去再买些药回来。」他也是急昏了头。
可秦雁也不说什么,只是抽出方子递给他,温声道:「你去吧,我在这儿守着小木。」
荀玉卿接了方子急匆匆的下楼去,站在门口,太阳暖和和的照下来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遍体生寒。
就此呆立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