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玉卿倒也不至於白目到把自己的过往情史全部托盘而出,只是忍不住道:「你问我这件事,是要吃一坛陈年老醋,还是要惹人生气?」他心知岁栖白绝非故意,可一时也想不出对方问起过往的原因,只好道,「虽说这种时候,实在不应该提起别人。但……好吧,是,怎么了?」
「我不应当问?」
岁栖白在那漆黑丰厚的长发上轻轻抚摸着的手忽然停下来,悄无声息的贴合在荀玉卿的背脊上,将他完完全全的搂在了怀中。
「是不当问。」荀玉卿轻笑了一声,「不过既然你已问了,我也已回答了,还是继续问下去吧,免得你我的好奇心都得不到满足。」
「我与那位姑娘,有什么区别吗?」
岁栖白好似笑了笑,沉闷的笑声微微颤抖着,震在荀玉卿的耳边,他低声道:「我觉得你跟剑,很是不同。」
荀玉卿把眉毛一扬,竟说不出岁栖白这到底算是委婉的翻旧账喝陈醋,还是真心实意想要询问一番,正因为说不出答案,他神情平淡而模棱两可的说道:「你是指心情,还是旁的什么?非要说的话,她娇小可爱,你高大英气,满意了么?」
「我是说感觉。」
岁栖白忽然将荀玉卿抱紧了一些,荀玉卿吓得几乎要挣紮起来,但随即反应过来,温顺的好似只羔羊般任由岁栖白动作,同他说道:「你做什么!伤口还没好。」
「若是疼了,我自己知道的。」岁栖白急切的回答着,他的唇贴在了荀玉卿衣物与脖颈交接的地方,火热的像是烈焰,他好似是无意识的亲昵,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叹息道,「玉卿,你不太明白……我……我……」
他重复了几声,好似说不出来话,便只是紧紧抱着荀玉卿,如一个小男孩般依偎着,这种稚气的举动几乎惹得荀玉卿发笑。
严肃古板的岁栖白与稚气单纯的男童,这个反差已经完全超出萌的可能性了。
「你知道个鬼。」
荀玉卿彷佛不满的轻斥了一声,却也没有将人推开,他的手指搭在岁栖白稍稍有些凌乱的发丝上,仔细而温存的为他梳理着那些打结了的头发。其实谈恋爱这回事儿,荀玉卿自己倒也不是很明白,他与女孩子曾经牵手看电影玩浪漫那一套,总不见得能照搬到岁栖白头上,但这会儿只是这般亲近,却也觉得没什么不好。
「好了。」
岁栖白慢慢将荀玉卿推开,他彷佛又变回了那个极沉稳,极冷静的剑客,安静的看着荀玉卿,淡淡道:「玉卿,你真好。」他顿了顿,又道,「我心里很欢喜,多谢你了。」
他微微笑了起来。
荀玉卿看着他极诚恳的模样,一下子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笑,只好哭笑不得的说道:「我猜我应当回你,不客气,不用谢,不必在意。反正你都是要给钱的,我可不会因为你说几句好话就给你打折。」
岁栖白的面孔有一瞬间的空白,他似乎没有听懂荀玉卿的取笑,也不知道这些话为何而来,只是茫然而有些无措的问道:「什么?」
「道什么谢。」荀玉卿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瞧着他回不过神来的模样,无奈道,「我又不是小留大夫,治了你的病,拿了你的钱,你还要巴巴的道谢。」
岁栖白眨了眨眼,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他微微动了动唇,好似想说些什么,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慢慢把嘴唇闭上了,极无辜的看着荀玉卿。
荀玉卿的目光也从期待变成了无奈,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轻轻戳了一下岁栖白的眉间,无可奈何的嗤笑了一声。
「傻子。」
他眸底波光粼粼,岁栖白好似又见到了那一日在落在湖中璀璨的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