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确实很照顾你了。」秦雁低声道。
「是啊,大哥哥对我特别特别好。」柴小木浑然不觉秦雁心底想些什么,只是点头应答道,「我以后一定会报答大哥哥的。」
秦雁心中对荀玉卿的疑惑越来越多,不过他也清楚,柴小木生性天真单纯,此刻又对荀玉卿这般信任有加,无论自己怎么说,定然是绝不会信的。其实秦雁直至如今,也不觉得荀玉卿是什么坏人,他看过柴小木的武功路数,与荀玉卿截然不同,但两人的轻功身法与内力却是如出一辙。
到底是什么原因,会令荀玉卿毫无保留的对一个山野少年倾囊相授。
人只可能对两种人无缘无故的付出,一个是喜欢的人,另一个就是孩子。若荀玉卿喜欢柴小木,秦雁绝不会瞧不出来,那妩媚狭长的双眸里对柴小木只有疼爱宠溺的包容之意,全然是长辈之情,并无他心。
要说是孩子,荀玉卿不过二十来岁,小木已有十六七来岁,怎么想,也绝不可能有血缘关系。
秦雁正细细思索着,柴小木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秦雁要问这许多问题,问完又什么都不说,但他天性乖顺,见秦雁沉入自己的思绪,便专心致志的烤起肉来了。
还在睡梦中的荀玉卿闻到一阵肉香,他本就睡得不深,这会儿便立刻醒了过来,正好见着柴小木将树枝从架子上拿下。他也未发觉自己靠在秦雁身上,极自然的坐直身来笑道:「好呀,吃肉不喊我,要不是大哥哥自己起来,岂不是只能啃骨头了。」
柴小木向天叫屈:「我还没来得及,还想让大哥哥你多睡会儿呢。」
荀玉卿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本就是戏谑之言,见柴小木十分委屈,便又安慰他道:「好啦,大哥哥与你开玩笑的,好好的男子汉,说哭就哭,像什么样子,又不是个娇气的小姑娘,吃不得苦。」
「才没哭!」柴小木气鼓鼓道。
烤兔烫的很,柴小木凌空乱挥舞了会儿,才撕下肉来分给秦雁与荀玉卿,荀玉卿倒真有些饿了,三口两口便将兔腿啃完了,见秦雁手中的肉慢腾腾的吃了几口,不急不缓,神情也毫无半分困顿饥饿,心中便明了对方是谎称自己要休息,实则是叫他与柴小木二人休息。
秦雁贯来温柔体贴,也从不伤人的面子,这种不动声色的淡然总叫人格外受用。
荀玉卿暗道:夜间赶路本也危险,三人就着火堆睡上一宿,第二日精神满满的再赶路,倒要更好些。
他这般一想,倒觉得秦雁提出休息是一件极好的事,也不多逞强,只好好将肉吃完了,从袖中掏出手巾抆了抆手。
刚吃饱不能睡下,荀玉卿便开口道:「咱们今日在旅店听见的消息,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你是说姑苏双燕?」秦雁微微皱眉,若有所思道,「她们姐妹俩向来行事低调,从未结仇,忽然叫人重伤,实在是很奇怪。」
「要是她们掌握了一些秘密,那就一点也不奇怪了。」荀玉卿淡淡道,「我总觉得最近江湖的事情很多,有些事实在是太叫人摸不着头脑,也太凑巧了一些。」
秦雁问道:「你想去姑苏一趟?」
「没有必要,我只是在想,姑苏双燕之后会是谁。」
「你的意思是,姑苏双燕是小木之后的第二个受害者?」
柴小木正啃着兔肉,闻言立刻转过脸来,荀玉卿沉吟道:「要是我是柳剑秋,又盘算着陷害岁栖白,我只会选两种方式,一种就是在江湖之中有些许地位武功又不高的美丽女人,还有一种,就是那些足够有权有势的武林大侠。」
女人的身边总是围绕着男人,无论她们愿不愿意,美丽本身就是一种蜜糖,招蜂引蝶。
江湖上的谣言总是最不靠谱,又最来势汹汹的,一对男女见面点了点头,第二天便能传成他们一块儿喝了酒;第三天便是一同进了一间房;第四天便能传成他们是一对情人;到第五天,好嘛,他们已是板上钉钉的姘头了。
只要双燕说出剑上有流水纹,世人自会自动补完一切剧情的。
「说来我打探到了另一个消息。」秦雁忽然道,「岁栖白打金蛇蛇窟回来之后,岁寒山庄便闭门谢客至如今。」
他看见荀玉卿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几下,就像一个苦笑。